沅城在六月中下旬的时候下过两场暴雨,雨势之大,犹如瓢泼,周边乡镇的河流接连传来被淹的消息。
白茶村也受到了波及,好在村里的排水系统做的好,农作物受到的影响不算大。
那几天,粟春雨的上下学问题和方菲女士的上下班问题,统统交由粟宏解决——他先是开车把女儿送到学校,再送妻子到话剧团,最后才自己去学校上课。到了下午放学,他要求女儿在学校解决晚餐,他则开车去话剧团等妻子下班;晚自习快结束时,他又会开车去学校接女儿下课。
方菲心疼他这样来回跑,有一天晚上他把女儿接回家之后,她便与粟春雨商量,“粟粟,你要不从高二开始就住宿得了?”
哪知女儿自己还没发言,丈夫就不乐意了。
“住什么宿?她也就这两年的时间能呆在我们身边了,等上了大学,你想见都见不到!不住宿,你别瞎建议!”
方菲一直都知道粟宏疼爱粟春雨,有时候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不管女儿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偶尔,她也会有些失落,总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不上女儿重要。
可每当她佯装不满,抱怨一通后,粟宏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看上去十分愉悦,最后就会像哄女儿一样,对她又捏、又揉,也会吻她,再异常温柔地凝视她,说:“你是不是傻呀?我疼爱粟粟,还不是因为她是我们的女儿?而且你不知道么?粟粟跟你年轻的时候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每当我看到她对我撒娇,就忍不住想,你像她这般大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跟家里人撒娇?要是我能早一点遇到你,你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了。”
粟春雨没有见过外公外婆。在方菲女士还未满十八岁的时候,粟春雨的外祖就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
方菲是独生女,父母去世后,留给她的只有现在他们一家三口住的这栋房子。在亲戚的帮助下,她顶着巨大的悲伤将父母的身后事料理完后,选择了辍学。
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孩子,在失去父母的庇护后,可预想未来的日子会走得多艰辛。可方菲没有自暴自弃,她选择了去当兵。在部队辗转两年的时间,她最终进入了市文工团工作。
在一次文工团下乡演出的活动中,她认识了当时正在村里支教的粟宏。那年她22岁,粟宏27岁。
从此,方菲的生活便有了改变。
粟宏对方菲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尽管彼时,文工团里不乏漂亮的姑娘,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当然要属方菲和她最好的朋友。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关系亲密的两个姑娘最终咫尺天涯,到如今,已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不曾再见。
粟宏在方菲身后追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管当初方菲怎么拒绝他,他都没有真正放弃过。
方菲最终接受粟宏,除了被他的坚持打动之外,另一个重要的理由是不论她什么时候有需要,他总能第一个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她喜欢被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的感觉,所以他们谈了一年恋爱后就结婚了,结婚的第一年,她便生下了他们的女儿——粟粟。
那个时候,粟宏已经33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夫妻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就算女儿的存在也没有改变半分。
或许是更年期提早到了,随着女儿的年龄越来越大,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变得有些不讲理,不仅爱碎碎念,还动不动就要发脾气。
即便她已经在克制,但还是会有忍不住的时候。
粟春雨是多么聪明的女孩子,她怎么会看不出父母之间的症结所在?她虽然觉得方菲女士近来变得有些敏感加神经质,但这并不妨碍方菲女士还是一个好妈妈的事实。
她上前一步,环住方菲女士的肩膀,半哄半撒娇道:“妈妈,您不用担心我会影响你跟爸爸的二人世界,我从高二开始会忙的不得了。我知道您是心疼我爸爸为了接我们母女俩一直不得歇,但是他最在意的还是你,刚才还在路上跟我说,暑假的时候要带你去海边度假呢,并且是特意强调,要把我送到爷爷那里之后。”她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道:“你们俩每年都要在外面度好几次假,我真的好多余啊。”说着,她又道:“你们当时怎么就没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呢?这样,当你们去度假的时候,我还有人陪。”
粟宏被她没遮没拦的话臊了一下,立马端正形容,虎着脸训她:“你瞎说什么呢?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粟春雨嘟嘴:“你本来就偏心我妈妈,总是趁着我上晚自习的时候偷偷带她去逛街约会。”
粟宏老脸一红:“没有的事。”
“您别掩饰了,向印跟冯思洋都看到过好几次了。”她说。“不过妈妈,我真羡慕你,居然找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公,也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这个运气。”
她的话刚落下,方菲就拍着她的头,温柔嗔怪:“你这傻孩子,胡言乱语什么呢,你才多大就想着找老公了?”
粟宏与妻子统一战线:“粟春雨,你给我把早恋的心思咽到肚子里去,没上大学之前,不准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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