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夜晚,天空一片黑暗,没有高悬的月亮,亦没有璀璨的星子。长长的走廊上,一侧是光线明亮的教室,一侧是只有半人多高的围栏。寒风刮来,使人浑身颤栗。
粟春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奈何她的长发高高扎在脑后,半点风也不挡,反而随风乱飞。不过她心里仍是有值得庆幸的一点——他们现在的教室是在二楼。
高处不胜寒。想到在五楼的高三年级,她顿时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提前默哀片刻。
或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以往每逢下课便热闹非凡的教室长廊上,此刻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孟秋有点赶时间,拉着粟春雨直奔教学楼拐角的洗手间。
路过年级组办公室时,那里的门还是紧闭状态,门缝下未曾透露出一丝光亮。想来这个临时召开的会议,尚未结束。
到了洗手间门口,人气似乎旺盛了几分,不但有两两作伴的女生相携而去,还有成群结队的男生站在那里抽烟。
粟春雨不喜烟味,更不喜厕所的味道,便与孟秋说了句“我到外面等你”,而后转身离去。
为了方便孟秋找到自己,她并没有走太远,只是站在了二班教室后门处的走廊上。
走廊上很安静,二班的教室里也安静,仿佛此刻不是课间休息的时间。
粟春雨站了一会儿,被风吹得越发寒冷。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洗手间看看情况,孟秋就小碎步地跑了上来,一脸的得意:
“你猜我在厕所听到了什么八卦?”还没等她回答,孟秋又迫不及待道:“肖婷婷元旦晚会的独舞节目,被荣灵的独唱给取代了。”
粟春雨有点诧异:“那我们班不是没有节目了?”
孟秋有点遗憾:“对啊,报上去的三个节目,只有肖婷婷的舞蹈通过了,明明都到了彩排的阶段了,突然说被替换了,换做任何人都要被气炸了吧。”
元旦晚会算得上是沅南学子的一个狂欢节,受欢迎程度仅次于校运动会。因为时间的关系,一台晚会最多不超过二十个节目,且除掉高三年级必备的三个节目之外,剩余的十七个节目八个从高二年级出,九个从高一年级出。
肖婷婷作为高一(14)班的文娱委员,自然肩负动员班上同学报名参加元旦晚会的重任。
然而,在秋季校运会上一展雄风的十四班,对于晚会上台表演节目的事均作壁上观,不参与,也不评论。
在同学们如此置身事外的态度之下,肖婷婷能凭借自己的热情和毅力交上三个节目单,可见她自身对这台晚会有多看重。
尽管最后刷掉了两个节目,她个人的现代舞节目却经过层层筛选留到了最后。
天不遂人愿的是,到了正式彩排阶段,节目居然还是出了问题。
粟春雨也是作壁上观的一派,倒不是她身无长物,所以才选择降低存在感,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在大冬天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去表演节目。冷就不提了,还耽误睡觉的时间。
得不偿失的事,她向来不做。
但,肖婷婷的节目作为十四班唯一被选上的节目,此刻突然被替换了,她多少有些意难平。
“独舞跟独唱并不冲突,这么替换的理由是什么?”节目超标了么?她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如果是超标的话就不是被别人的节目替换,而是被砍掉才对。
孟秋也很纳闷:“具体的原因不清楚,但听那些女生的讨论,好像是因为一班忽然报了个节目,学校的意思是要让一班的节目上。”
原来如此。粟春雨点点头,不置可否。
两个人的节目,她都没有看过彩排,不知道现场的效果如何,自然也就无法评价什么。如果仅仅只凭亲疏度来判断,她会选择支持肖婷婷。不过眼下的问题是,她支持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学校想让哪个节目上。
“算了,我们俩在这里说也没用,走快点,快上课了,我还得接热水。”
“虽然如此,不过现在形势很微妙啊。”孟秋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她挽着粟春雨的手臂,乐此不疲地向她分享先前在厕所里听到的小道消息:“因为这件事,肖婷婷在荣灵彩排的时候大闹了一场,跟她玩在一起的那几个女生就在背后议论荣灵走后门,还说荣灵表面不显,实则心机颇深。然后跟荣灵关系好的人就说嘲讽肖婷婷除了长相一无是处,怪不得只能分在十四班这种垫底的班级……”
说到最后,孟秋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似乎也意识到了话中的不当之处。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粟春雨,见她眉头微蹙,一会儿又舒展开,一时有点拿不定她到底是不是在介意她刚才的话。
好在她们很快就到了茶水间。
孟秋看着粟春雨安静地将热水袋里冷掉的水倒入水池,然后重新去接一袋热水。四周很安静,安静到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她几乎能分辨出是谁的声音。
就在孟秋侧耳去听的时候,粟春雨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了起来:“孟秋,这个社会总是习惯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十四班的同学虽然成绩不如一班,但别人看不起我们,我们不能自己也看不起自己。我们再差,那也是我们自己内部的问题,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可她的眼神却包裹着一股不可名状的不悦,似乎在责备什么。
孟秋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愣愣地立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粟春雨。
“春雨……”孟秋谨慎地开口:“对不起啊。”
大约是意识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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