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江地界湿冷,下起雨来雾蒙蒙的一片,连在山间,蒙着一层轻飘飘的纱。裴青衣抖了抖衣裙,站在檐下把手伸出去,触手冰凉,突然一阵空落落的。
明诏玉露丸的事儿,在裴青衣心里打了个结,无声上次在她房中吃饱喝足之后就走了,最后也没告诉她,将来要到何处去寻他。这事情没头没脑,她也没有办法告诉窦满江,只能看着长生门的弟子走了一波又一波,在山下追寻青面人的下落。
窦天师久未露面,裴青衣问过窦满江,说是没有伤及肺腑,只是这一遭窦天师觉着自己真的是年岁渐长,身体上的伤倒是其次,心内的疲惫确实无法抚平的。
裴青衣听了无话可说,只觉得这一桩事闹得没头没尾,窦满江却宽慰她,说这事儿本和她没什么关系。裴青衣听了只是苦笑,并不再接话。
她这几日在长生门得了窦满江的照拂,过的还算惬意,但想到凌鸦师太和那岫玉谷的姑娘还在等她的消息,便收拾东西准备告辞。
窦满江准备了一些药丸给她装着,又跟着她走到山口才停下,裴青衣再三交代,说若是韩无心回山,必要他尽快赶往岫玉谷赴约,窦满江应下,两人一时无话。
眼望着云雾满山,风雨微微,裴青衣抬眼望着窦满江,斟酌着字句,“如今你是一派之主了,这门中大小事务不会容易,我这些日子,虽见你和小时很不一样,但天性难改,若是有难处,莫要强撑,知会一声。”
窦满江抖一抖衣袖,这时才像是显露出一点疲惫来,“我晓得,你不必挂怀。”
裴青衣深深望他一眼,最后只能是点点头,翻身上马,拍了拍悬霜的颈子,走了。
此一去多年未见,那长生门后来是个何等模样,那都是后话了。
裴青衣出了雁栖山,又晃晃悠悠地行了半日,路上曾见到镖车,觉得那旗子眼熟,便打听了一下,果然是自峨眉地界上来的,那为首的镖师倚着车子喝了一口水,寒暄间突然说起现下的瘟疫来。
裴青衣在长生门上的时候因为打听韩无心的事听窦满江说起过一些,前一年年景不好,闹了场蝗灾,又耽搁了收成,百姓的日子不算好过,朝廷赋税未减,能撑到现在,各地已经是强弩之末。保证不了温饱,人们只好到别的地方讨生活,这一来一回,病传的极广。
裴青衣听说,已经传到了峨眉地界便微微一惊,虽然说十八江与峨眉相隔并不算远,但她在长生门停留不过数日而已,可见病情紧急。
她同那一行人道了告辞,便快马加鞭往回赶,返程上果然见到已经有长生门的弟子在沿途义诊。人多处警醒着不便去,便捡着山野间疾行,直到峨眉地界,才算是松下一口气来。
裴青衣牵着马远远地在山坡上望见对面的峨嵋山,心中突然有了些感触,原来人在外面惊风历雨,表面坚强,再风流也比不上回到家的一瞬间的安心。
她在晌午时总算是到了峨眉的山门,途中曾见几个小师妹背着背篓,正要下山发药,见着裴青衣都是欢喜的,“裴师姐回来了!”
裴青衣点头应了声,牵好了悬霜的缰绳,同她们聊了几句,正说着,其中一个叫月芳的小师妹便念道,“师姐,师父前日还说起你来呢,她病了好几日,若见了你回来,必定好的更快些。”
裴青衣心中一荡,皱眉问道,“病了?可是旧伤?”凌鸦师太如今年岁渐长,她早年的一些旧伤便显露出来,严重时疼的起不来身。裴青衣在时,常常见她用药热敷,只是从不见好。她此一行到长生门,与窦满江分别时,还向他讨教过这件事,得窦满江教授了一套按摩的手法,正要回来给师太试试。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