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了。”
地上的人满面苦相,猛地跪下,“女侠,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我以后当牛做马,你让我作甚我就作甚……”
那女侠上前半步,倒也没有旁的动作,只是将剑收回剑鞘,沉声道,“我倒不是多事的人,只想让你偿命。人常说杀人偿命,七个人,不知你有没有七条命来偿。”
屋中人闻言都是一惊,原先被地上那人贴着的侠客也往后一退,将那人暴露在众人眼前。
裴青衣此时倒是顾不上旁的了,方才那女侠收剑时衣袖摆动,正叫她望见那女侠的腰间挂着一块坠着水蓝穗子的白莲玉佩——那是峨嵋弟子的信物。
裴青衣一时欣喜若狂,出声叫道,“莫师姐!”
屋中气氛正是紧张的时候,她这一声自然有些突兀,那女侠转过脸来,似乎是也将目光在她腰间流转了一圈,还没来得及说话,地上的人似乎得了空隙,返身跳起就要逃走,裴青衣一声惊呼还未出口便梗在喉中,因为只那一瞬,她眼见着莫如霜明明目光还留在她的身上,剑却已经出鞘。
飞起的血迹转成一朵花,明明离得很远,裴青衣却清楚地感到有一滴不偏不倚滚烫地溅在她的眉间,唤醒了久远的记忆。
这一趟的静默持续了很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师姐的镖局里。莫如霜摘下帏帽,一张清清冷冷的脸,将水递给她的时候倒显得温温和和,全没有方才在酒馆出手时的果决。
裴青衣有许多的话在喉头滚了滚,最后只怯怯地变成一句“师姐,我……”
莫如霜摆摆手,看起来有些无谓的样子,“我初下山时也是这样。今日那竖子本是城中的屠户,在酒馆吃饭时,曾见过临近的山匪吹嘘抢来的财物,便动了邪念,找了个晚上蹲守在山道上,正遇上赶路进城的一家老小,求财把人放过倒也罢了。他看上那家一位小娘子生的好看,**不成,害死人命,一家七口,最小的不过婴孩。人既已死,便无人伸冤,官府不会去管,我便要多掺一手。”莫如霜接过裴青衣手中喝尽的杯子,随手放在身后,又道,“今日你我姐妹初见,本该是欢喜的,却叫你见了这一场,不过你既已下山,有些东西迟早是要见得。”
裴青衣默默点头,姐妹二人有凑在一起叙说了许多闲话,期间裴青衣将凌鸦师太的信掏出来给莫如霜看了,左右不过是些关怀叮嘱,二人凑在一起看过,又收好,说些别的。
裴青衣自己有意避着玉鸦峰盟会的话题,谁知莫如霜倒是自己提了起来。“师妹如今出了师门,也算是这无数江湖子弟中的一员了,可要去玉鸦峰上走一走,虽不见得敌得过各派高学,总归是有所进益,虽败犹荣的。”
这话倒是不假,玉鸦峰上的人一茬接着一茬,今朝败了,三年之后或许又是一个赢家。
可已经成为赢家的人,如今又在何处呢?
裴青衣到底是年纪小了些,咬着嘴唇犹豫半晌,嚅嗫道“师姐走南闯北,不知可曾听闻江湖上有位执着玉剑的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