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头,离现在非常遥远。
远到那时的宁姑姑只有十二岁,远到她还不是现在的名字。
那时,那个叫做裴青衣的孩子,刚刚拜入峨眉的山门,还是个在凌鸦师太座下俯首的小姑娘。
裴青衣永远记得她拜入峨眉山门的第一日,自石阶一路向上,直到走进大殿看着那尊高高在上的金像,听见耳中钟鸣作响,震透脊骨。
她的心中只有“普济苍生”四个字。
她也不知道,仅仅几年之后这几个字就被她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那时玉鸦峰盟会正是风光大盛之时,普天之下的少年英杰,不论门派、出身、地位,都可参加,把酒欢歌,比试切磋,七日之后,各自散去,相约三年后再聚。
幼小的裴青衣趴在凌鸦师太身侧,一下又一下的研墨,看着长者在邀约的书信上做了批注然后封回到信封里,好奇地开口,“师父,阿砚可以去吗?”
凌鸦师太将信封封好,放在桌子的一角,望着她轻笑,“阿砚年岁尚小,可以去看看,但上不得场。”
于是,半月后,峨眉众人下山,裴青衣跟在凌鸦师太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踏进这个她刚刚参与其中的江湖。
那时的玉鸦峰上旌旗猎猎,再无过往的平静。玉鸦峰本是过去一位前辈练武清修的地方,那位前辈辞世后,他的弟子在此切磋比武,时间久了便招揽来许多人。百余年前江湖中出了一位奇人名叫寿麻,他在百里山上力战天下子弟之后以一枚肃麟令执掌武林三十余载,为振兴中原武学,便有了这玉鸦峰盟会各家齐放的胜景。
裴青衣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趟路途中便很是活泼,大师姐因着峨眉规制,总觉得她这样有损师门风范,时时管束着,最后还是凌鸦师太看出她的几分委屈,才放了她随处奔走。
峨眉一行赶到玉鸦峰之下时,盟会已经开始了半日,裴青衣沿着山道一路往上,隐隐听得顶峰之上的热闹声音,便加快了脚步一路疾行。
玉鸦峰山势陡峭,唯有顶峰之上有一大块平坦,极目远眺,山河风光无尽,另有不知什么年月的青松长在巨石之上,笑看群英集会,自有一番风骨。
当日那位前辈也不知修的是什么功夫,竟在山顶之上修了一个巨大的棋盘,称之为子夜盘,其上网格分明,只在当中落了黑白两枚棋子,不知是何用意。
裴青衣站在一旁看,如今那棋盘倒也没有空闲下来,做了这盟会比试的擂台,比试双方各站黑白,倒真像是一局好棋。
峨眉派聚集在山崖边的空地,凌鸦师太自向好友问候,裴青衣跟在师姐身后。峨眉多女流,自是要忙碌着准备吃食,分发给孤身前来的少侠以表包容之心。
裴青衣便是那时遇见那个人的。
那个鬼离渊后山剑池中那把剑的主人。
少年郎神采飞扬,初见时,他长剑刚刚出鞘,那剑说也奇怪,通体碧色,看起来似玉通透,又发着凛凛的寒光。他飞身上场,双足都未曾落地,悬在半空,一个转身间,只消片刻就挑落对方的兵刃,然后站定,抱拳拱手,挂着浅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他身侧另有一世家公子模样的少年,见他剑招凌冽,叫好之余,眼中有明显的羡慕。二人坐定,凑在一处谈笑,偶然说到些什么,便尽兴饮酒,很是快活。
裴青衣年岁虽然小,但人大多喜欢好看的东西,因而前去送吃食的时候便多看了几眼,她正待要走,却被叫住。她回身正见那少年郎面带笑意地望着她,眼睛看向她的白莲玉佩,奇道,“峨眉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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