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珉,崇文一年。
深九月里,正是说凉不凉,说热不热的时候。
自年前那老皇帝驾崩之后,无花山庄便少了许多戒备,出入山庄的行动也开始多了起来。
说起来无花山庄和那朝廷的事儿也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只是自我有记忆以来,便深居在这鬼离渊中。
爹爹自然知道我的不满,便总是让成三戒来劝导我,说无花山庄前缘因果很是复杂,去了外面,危险不说,那偌大的花花世界,又怎么比得上我们的山庄里快活。
这话我当然是不信的。
如今我已然十五了,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鬼离渊之外的一个小镇子罢了。想来,我与那外界最大的联系,便是山下小镇上那青年人卖的又大又饱满的糖葫芦了。
我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眼见着山道上那扬着黑底獬豸旗的马车悠悠摇摇地回来,成三戒照例坐在马车前辕上傻乎乎地举着两根糖葫芦冲我叫唤,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便听见骨哨一响,一道身影从院中踏着房顶掠了出来,落地的动静比猫儿大不了多少,然后翩翩然落在我身边。
我都不用看,便知道这人一定是阿蛮。在这无花山庄里能这样不受拘束的人,也就只有阿蛮了。
我们这边刚刚闹过这一场,眨眼成三戒便已经赶着车到了跟前,还没等他从车上下来,我跟阿蛮便已经抢上前去,先拿了他手里的两根糖葫芦走。成三戒手里失了东西,却没得我们俩一句感激的话,便很是不悦地在后头嚷嚷,“唉,真是世态炎凉,我走了这许多日,你们不想念我便也罢了,心里头心心念念的只有糖葫芦,我不比糖葫芦重要吗?”
我同阿蛮走在前头偷笑,阿蛮咽完了嘴里的红果,掏出骨哨来吹了一声算是回应。成三戒在门口把马车交给了别人,听见了这一声便赶上来追我们。
“我可先跟你们说了,这是最后一回,以后没有糖葫芦吃了。”
我与阿蛮听了,并不当回事儿,这话他从前也说过许多回,还不是每次都颠颠儿地买来。
许是见我们两人没什么反应,成三戒抢了一步,走到我们俩前头去,“我说的真的,卖糖葫芦这小哥儿,前段日子被人打了,他最近正盘算着带着媳妇儿和老娘回老家去呢。唉,这总有人不信呐,以后是吃不着糖葫芦喽!”说着,便故作可惜地晃了晃脑袋,自己往前走去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儿成三戒倒是没有编了诓骗我的理由,便看了看阿蛮,他眼中也很是疑惑。
我拦住成三戒,想到我无花山庄的训诫,便问道,“那小哥儿被人打了,你既知道了,怎会没什么动作呢,无花山庄的训诫,你忘了不成?”
成三戒被我举着糖葫芦拦下,停了步子,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我的少庄主,无花山庄是杀天下人不敢杀之人,鸣天下人不敢雪之冤,但是人家苦主没来找咱们,我又何必趟这趟混水,你也不是不知道,无花山庄里可并不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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