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来,车帘掀起,一袭绛紫衣衫的公子步下马车。
迎上前来的小厮道,“将……公子,人就在里面。我们是直接进去拿人,还是——”
那少年侧目睨了小厮一眼,“拿人?我都不敢动她,你敢?”
小厮惊觉失言,慌忙退下。
少年双手背负于身后,驱步走进,“告诉坊主,要一间上好的雅间,不要有闲杂人等打扰。”
“是。”小厮慌忙退下。
唐倪二人混在人群里。便在这时,陶姜转了转眼珠,走上前去,却被门口的仆人拦了下来,“哎哎哎,你干什么的。”
陶姜无害一笑,“我啊,是过来听曲儿的。”
仆人道,“今日我们东华尘不营业,要过几日才能来呢。走吧走吧,别叫我们为难。”
“请问两位小哥,这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就不营业了?莫非,是因为刚才进去的那位贵客?”
“嗐,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啊,来了一位贵客,比刚才进来的那位还要尊贵!说是要跟着我们这里的坊主学什么曲子,已经学了三个多月了。为了教她,我们坊主一般都是上午营业,下午歇业。这几日,才开始完全歇业的。等过了十七,我们东华尘就会恢复正常时间营业了。到时候,你再来听曲子吧!”
“十七,为什么是十七啊?”陶姜道。
“这我哪儿知道啊,快走吧,等会儿叫我们坊主看见了,又该训我了。”
“多谢小哥。”陶姜正要返回,唐倪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人的存在——陈则。
她看向陶姜,“陈则也在?”
陶姜点头,“不错。毕竟审理案子这个重头戏是由他承担主角的。”
唐倪却总觉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你莫不是瞒着我在布什么大局吧?”
陶姜笑道,“我若是要布局,须得大局套小局,环环相扣,让人无暇应对。这样的局,才称得上精彩呢。但其实,我就是个十足十的蠢货。唐姑娘莫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太过高看我了?”
唐倪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你唱戏若屈居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只是今天的重头戏并不在此,你还是省省吧。接下来该去哪儿?”
“不如,去喝杯茶?”陶姜用扇子指了指唐倪身后的茶馆。
“你何时变的扇子?”
陶姜笑道,“路过一个小摊买的。瞧着好看就买了,你不会因此就嫌我乱花钱吧?”
唐倪无视他,转身进了茶馆。
离开东华尘后,唐倪发现,陈则也在。紧接着,陶姜在二楼挑了个临窗的好位置,借着半开半掩的窗户,同她一起暗中观察对面乐坊的动静。
可茶肆之地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唐倪感叹,还真是选错了地方。等了许久,对面的东华尘竟连丝小动静也无。
一直等到深夜,茶馆小二都要关门请他们离开了,对面终于有了丝动静。
门开了半扇,从中走出两名女子。
其中一个,已是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另一个,面上遮的很是严实,身上穿的衣服只是普通的宫女衣服。
唐倪心里早已猜出了个大概:那个年纪大点的,想必便是这东华尘的坊主。这个年纪轻点的,经过一番精心乔装打扮的,便是白日里那看门小厮所言的极其尊贵的客人。
两人看起来私交甚笃,彼此并未有过多的寒暄礼节,简单的道了个别,一个上了马车离去,一个立在门前站了会儿便折回了屋内。
坊主正巧迎上出门而来的紫衣少年。
“秦坊主。”紫衣少年从门内款步而出,截住了坊主的去路。
秦坊主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我当是谁,原是莫将军。”
莫轻裘道,“近日来,公主对秦坊主多有叨扰,辛苦秦坊主了。”
秦坊主立直身体,“将军说的哪里话,能与公主一起探讨丝乐,是民女的荣幸。”
莫轻裘弯了弯唇角,目间却无丝毫笑意,“近日城中有些不太平,公主一人出门难免令我担心。日后,公主,便不会再来了。”
秦坊主知道,这是莫轻裘将军要禁公主的足了,便不再多言,只回,“是。”
等莫轻裘的马车远去后,秦坊主摇摇头,返回了东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