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下的一场暴雨在今晨全然没有一丝存在过的踪迹,昨晚还湿漉漉的地面现在已经干燥的飘起了扬尘,尽管还是温度不算最高的清晨,河边的草地已经失去了水分变得干燥脆弱。
前一晚上如他所说,当天发生的每件事都让约翰感到十分疲累,被叫醒的时候时间已过中午,一杯咖啡下肚,整个人精神了很多,只听车外人声鼎沸,开窗探头出去,眼前一幕令约翰困惑不已。
草地上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推推搡搡,油光光的脑门和乱糟糟的头发挤在一起,衣着光鲜的男女们俨然把现场当成了联谊的场所,手里举着风车喇叭的孩童们把人群当阵地,钻进人群玩起了追逐的游戏。
约翰吃惊之余想起了村长似乎是信口胡说的那句“明天你的棚子里的人只多不少”。
果然还是当地人更了解当地人。
因为张明明和何家老太昨晚的冲突,马戏团在这片河堤上突然变得炙手可热,人们兴高采烈的讨论着昨天晚上一个九岁小孩跟一个老太太因为误会在舞台上大打出手,舞台上还有昨晚那小孩摔出来的血迹。
毛村的大人小孩们一大早就收到村长的消息,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男女老少不要再公共场合讨论,村长撂话道如果让他在人堆里听见谁在讨论这件事的,外村的不管,本村的后果自负,所以毛村的村民关于昨晚的冲突大多三缄其口,人群因冲突而来,到了之后至于是怎样的一场冲突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大家都沉浸在热闹的欢乐场中。
放票后几百张票被抢购一空,几个毛村的街溜子正在高价收票等晚上再卖等着大赚一笔,约翰靠在自己门框上看着这幅景象,五味杂陈。
十分钟后来调查昨晚两个小孩在马戏团大棚里受伤的警员到了,约翰按照村长的原话回了,警员一走,村长就从后门进来。
“没说啥吧。”
约翰问:“没说什么,张明明怎么样了?我们的午饭在哪安排呢?张。”
“还是张明明家,张家人多,他爸妈去医院陪床了,别家过来给你们做。”村长说。
“张明明。。。醒过来了没有?”约翰若有所思的问道。
“还没去看,听说伤的很重。你叫人吃饭去吧,今天观众这么多,别出岔子。”村长说,约翰递过来一杯咖啡,两人看着不远处的人群闲聊着。
一个瘦弱的男孩,灵敏的像条泥鳅一样从人群中穿梭过来,面带慌张,拥挤的人群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终于跑到村长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叔,叔,张明明。。。”
村长不耐烦的问道:“又咋了?跑了?”
“跑了!”年轻人接话道。
村长叹口气:“这货要是生在战争年代就是个将才,偏偏生在不打仗的时候,把人折腾死。你回去吧,跟他家里都说一声,赶紧出去找。”说完沉思一会,似乎想起什么,转身问约翰,“你知道他去哪了?”
“好像知道,”约翰说,“但是我不能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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