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
一时间,麦场上的收割机停了,草坡上放羊的也噤声,河堤上满载粮食回家的三轮车熄火了,河面上打渔的扁舟也站在水面上看着天空。
晚霞还在,只是仿佛一瞬间人们头顶泼了一股五彩斑斓的彩墨,遮天蔽日。火烧的晚霞在这股流动的彩墨中若隐若现,人们揉揉眼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是一群不大不小的彩雀,彩雀们涌过刚收割过的麦田,纷纷落下啄食遗留在地面上的麦粒。
往常对麻雀之类偷粮食的小飞贼深恶痛绝的农户们,也因为这股讨喜的色彩纷纷放下手里的农具,只是欣赏着这些毽子般的小玩意。
直到一声嘹亮的哨声响起,又是一阵风般的涌起,飘向笼子里的木架上。
鸟雀回笼,田间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这场出人预料的预演在这片小场地里瞬间赚足了人气。
。。。
马戏团在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演出工作,另一边田地里张家女人正跟老胡家收拾着接麦子用的篷布。
老胡家人多,留了两个妇女打扫战场,本来两人紧锣密鼓的折布清扫,突然张家媳妇满脸堆笑的过来,硬插一手,两人本来只是胡家媳妇,对张家儿子挖自己夫家祖坟的事没有太大怨气。
只是一点,张家人丁兴旺,且后代一代比一代出风头。
一会老大家孙子考上了厦门的大学,一会老七家儿子在县城新开了家超市,又一会嫁出去的闺女开上了豪车回门。
久而久之,嫁进毛村张家的媳妇们就算平日里再低调,在别家媳妇眼里看来都趾高气扬。
终于,张家小儿子生了一个混世魔,这魔头还刨穿了自己夫家祖坟,眼下胡家两个媳妇看见这混世魔他妈妈满脸堆笑主动过来帮忙,哪有不好好泄愤的道理?
张家女人过来寒暄,两个胡家媳妇眼神一对,心照不宣,把铺满麦芒的篷布一角交给张家女人,三人扯着三个角抻开,准备摊平扫净,然后叠起来。
张家女人刚刚摊平自己的一角,还没反应过来,两个胡家媳妇一人扯住一角用力一抖,漫天的麦芒瞬间淹没了张家女人。
“哎呀我的娘啊!妹子!你是怎么回事了!”胡家媳妇忙不迭冲过来拍打张家女人满头满身的麦芒,张家女人没有心机,只是吐着嘴里的沙土麦芒,随手抓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去擦眼。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的都心知肚明,对胡家媳妇十分不满。
。。。
本来胡家媳妇贼心也就到此为止,弄了张家媳妇一脸麦芒足够她痛痒难耐两三天,不料这一幕被张家媳妇的儿子,也就是那位被狮子吓哭的混世魔王碰巧看见。
这位九岁的混世魔王刚才被爸妈牵着去找马戏团讨说法,被村长拦住后自己逐渐平静下来,越想越不甘心,一时没有防备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吓到,惨状还被小伙伴尽收眼底,要是不把这点面子找回来,以后在三年级没法混了。
打定主意,他就趁着老爸去广播站,老妈跟村长说话的空隙自己又返回到狮子笼旁边。
此时天色已晚,狮子有些困倦,在笼子里伏身养神。
马戏团的工作人员自顾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卸下狮笼后料定没人敢过来招惹狮子,也没人在旁边看管,张家小孩一点一点靠近狮笼,终于贴了上去。
仍是那张震人心魄的大脸,万兽之王即便关在笼子里气势依旧逼人。
“乖乖!”张家男孩难忍惊叹,看得出神竟然伸出胳膊去摸狮子,直到手搭到狮子鼻头上,狮子亲昵的伸出锯条一般的舌头舔舐男孩的手掌。
手上刺痛才惊醒了出神的男孩。
霎时间一阵电击般的兴奋流遍男孩全身。
狮子还在舔。
男孩抽出手飞奔去自家田里找爸妈,没找到,环视一周看见母亲正在帮胡家叠篷布,正准备过去告诉母亲自己的惊人之举,就看到胡家媳妇欺侮母亲的一幕。
难忍!
想揍人,男孩边想边朝狮笼走去,不觉间他已经把这头表演用的狮子当作自己最有力的靠山,看见母亲受辱第一反应就是回去放狮子。
太阳已然落山,只剩西边一缕血色的晚霞,狮笼向来用着最坚固的钢锁,却没拦住这位溜门撬锁的九岁专家,狮子被放了出来。
草坡上的羊群最先感到危险,山羊拖着圆鼓鼓的奶飞奔而去,狮子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胡家媳妇面前她们才看出来不是牛犊。
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男人们拿着钢叉过来帮忙又不敢靠近,只见一个学龄孩童骑在黄狮子背上,双手攥着狮子脖子上的鬃毛对着胡家媳妇破口大骂。
胡家媳妇早已惊吓过度,瘫软在地上,任孩童怎么叫骂都起不来。
张家女人也被儿子惊人的举动吓得逃出老远,直到看清确实是自己儿子,才忍不住回来救援,直到马戏团的那位红头发班主过来把狮子牵走,才平息了一场骚乱。
九岁的张家男孩从狮子背上被抱下来时一脸英豪相。
村长过来不顾张家女人在场,两大巴掌打到张家男孩背上,打完抱着孩子哈哈大笑,献宝似的喊着:
“这是俺们村的张明明!九岁!!”
随后一边吩咐人去胡家叫人把媳妇抬回去一边扬起手里的大喇叭边走边喊:“都出来看马戏了!”
至此人们对这个马戏团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