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又说,“这个世界崇尚力量,而疾病和死亡,又恰好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促进生物的进化。”
“进化可以产生出更为强大的力量。”
“你也可以把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想象成一场巨型的、跨越无数年的竞技...”
“所有活的、死的东西都是其中的参赛者,疾病是受阻的意思,死亡则是淘汰的意思,而我们的神,祂试图从这场伟大的竞技中筛选出祂的继任者。”
“所以,疾病和死亡的存在是必要的,因为这是神制定下的规则。”
“这是竞技的规则。”
“不可更改,只能服从。”
“否则,就要面临生命之间的淘汰。”他一边说,一边定定地望着越发黑暗的前方。
今天晚上的天空没有月亮,一朵忽来的乌云沉沉地停留在月亮的位置,仿佛漂浮在一座孤岛之上的另一座孤岛。
没有星星,可以用以判断方向的途径,只有自己的直觉以及脑海里的记忆。
走出城门以后,所有的灯光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吵杂的身影也随之纷纷消隐,世界顷刻间被原始的黑暗所笼罩,四周虽然不时响起虫子鸣声,但仍让人感到寂静万分。
漫长的一段路,漫长的一段沉默。
运送棺木的两人没有再度说话,他们一声不吭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仿佛深邃的黑暗把他们的声音也给笼罩住了。
“学长,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说。”木易忽然打破了沉默。
“说。”向来少话的学长依旧平静地说。
木易问他,“我听闻过,修习雷属性的魔法师都特别暴躁易怒,甚至比辰虎那家伙更容易惹人生气...”
“但我却从没有在学长身上看到过这一点,虽然我对学长你的了解并不多,但依照我的判断,我不认为学长是个易怒的人。”
“雷属性给人带来的不止是易怒,”陈学长沉吟了许久,愣愣地看着摇曳的树影,乱窜的山风,“它更多的影响是极端。”
“容易把一个人的人格撕开很多份,就像是走马灯那样,每转过一面灯就会随之切换成另一份人格,另一个自己。”
“我们的身体内藏着很多个自己,所以我们时常会犹豫,在内心自问自答,自己跟自己争辩,”他说,“每天都会有属于过去的自己消失,也都会崭新的自己产生...”
“每走出一步路,都会有一个自己没有跟自己走,永远停留在后面那个位置,看着这个实际上在行进的自己继续行进。”
“那...现在走在我前面...的学长,”木易小声地说,“他...是真正的学长么?”
“我当然就是我,我的名字叫陈富贵,我一直都是陈富贵。”学长说。
“但我不喜欢现在这个陈富贵,而且我也知道我体内还有一个更加暴戾的陈富贵,那个陈富贵是个疯子。”
“他几乎每天都会朝着我大喊。”
“告诉我有什么是不能忘的,质问我,为什么不保持愤怒。”
“为什么要愤怒?”木易讷讷地问。
“因为活着不尽如人意。”
“可你明明是学校里最顶尖的那几位天才之一,很多人都在仰望你,很多人都想巴结你,也有很多人想成为你,你应该为自己的人生感到骄傲才对...”
“为什么还会觉得不如意?”
陈学长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