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医院

    江母走到儿子身后，把站在房间门口的江澈用力一拽，江澈旁边踉跄了几步。陆母接着骂道：“碰我东西，长本事了哈，臭小子，你....”陆母在看清楚江澈手里拿的东西后，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时候的事？”江澈盯着眼前的母亲，拿着诊断书的手指，骨节泛白。

    陆母一言不发的转身坐到客厅椅子上，往日那副中气十足的骂人模样也消失不见，所有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

    江澈走到母亲的身旁，看着她低头不语的模样又问道：“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说我得了绝症要死了？还是说让你给我治病？你有钱么？”陆母神色平静的把诊断书从江澈手里拿过来，她看着上面的诊断结果说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呵，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江澈抿着嘴角，伸手去拉母亲的胳膊。

    “干什么？”

    “去医院。”

    “去哪里干嘛？白花冤枉钱。要去你去，我反正不去。”陆母边说边用力的掰着胳膊上的手。

    江澈下巴紧绷，抓着江母的胳膊不放，另一只手也使劲拉着母亲拖向门口。

    “江澈！你放手！我以前不管你，现在你也不要管我！我说了我不去....”陆母说着说着没了声音。

    感觉到手中没有了挣扎的力道，江澈回头，看到江母脸色发白的咬着唇，半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江澈看见母亲这幅痛苦的模样急忙问道：“有药么？”

    剧烈的疼痛感让江母说不出话来，几次张嘴，最终虚弱的小声说道：“在我床头右边的柜子里，有一个白瓶的止疼药。”

    江澈把母亲扶到椅子上，然后按照所说的位置找到了药，倒好温水，递了过去。

    江母吃完药，过了一会脸色有所好转，江澈接过母亲手里的水杯。她轻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辈子谁都对得起，唯独亏欠你。你怪我么？”

    怪么？江澈想起以前看见别的小朋友被爸爸妈妈牵着过马路，生日有蛋糕，儿童节有礼物，心里确实有着说不出的羡慕。别的小朋友撒个娇就能得到的东西，自己要努力很久才可以，甚至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有些东西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那么勤快、懂事，但是自己的母亲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

    后来，江澈长大了一些，七拼八凑的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要说一点都没怨过是假的，他也怨过母亲为什么要把别人带给她的痛苦发泄到自己身上。可当真的要失去的时候，以前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剩下了迷茫和无助。

    看着眼前不说话的儿子，江母以为他还在怨恨自己，就说道：“阿澈....”

    “没有。”江澈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回复道。

    陆母的眼泪忽然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也不想这样对待他。可当时心里对那个男人的恨意与日俱增，自己无处发泄，又没有亲人在身边开解，最终这无法控制的情绪就宣泄在了年龄很小的江澈身上。

    每每看到儿子跟丈夫越发相似的眉眼，自己心中的烦躁和厌恶就控制不住。她知道这一切跟江澈没有关系，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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