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马车上的帘子,入目是茫茫一片白,隐约可见被覆盖了的黄沙。
漫天的雪伴着凄厉的风卷了进来。景舞放下帘子看向对面妆容精致的人,十多天了,她一个字也没有说过。
“慕情,我们进沙漠了。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一日我就带不走你了。”景舞看着慕情,她脸『色』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不要,纵你带我走又如何?”慕情久未开口,此刻声音沙哑,像埋藏千年的古墓被挖开,沉淀在时光里的感情被风干,都是寂寥。
“你自己想好,我并没有多想冒着杀头的危险带走一位和亲公主。即便我二哥不喜欢你,你也不必嫁给莫邪这样一个异族王子。一旦嫁给他,你就再无机会回京,终生都在古罗族。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走不走?”
景舞实在很不欣赏慕情得不到二哥的回应,就自暴自弃,自请和亲的愚蠢做法。
她一向温柔宁和,此次却激进的很。
“我算哪门子的公主,不过是你父皇的一枚棋子罢了。”慕情言语间满满都是自嘲。
“怪只怪你自己上赶着被他利用。”
“是啊,我抢着被他利用。我如今已在和亲的路上,还能抗旨让父母兄弟为我陪葬吗?”慕情竟笑了起来。
“我既能带你走,就自有万全之策。”景舞踢了踢脚下的暖炉,倾城容颜上满是不耐,不耐烦她这样不相信自己。
“你想的太简单了。”慕情说完竟合起眼睛不再开口,马车里又恢复了沉闷。
很久很久以后,景舞才知慕情为什么如此说。
到了傍晚,风雪更加肆虐。外面的人传话进来,说是到了往生林,只能在林外暂驻,等明天古罗族的迎亲使来接。
往生林,寸草不生的沙漠里的一片森林,诡异的存在。是古罗族的天然屏障。传说由古罗族的亡灵幻化而成,保护他们的子孙不受外族入侵。千百年来,多少想统一古罗族的帝王派出的将士们 ,只要踏入往生林,无一生还。
“公主,帐篷搭好了。”是承画的声音,承画承墨两兄妹是叶庭深派给景舞的暗卫,景舞总觉得来监视她的,便一直都不冷不热。
景舞和慕情先后下了马车。
“静安公主,平宁公主。”丫鬟们和送亲将士们的声音被风吹的七零八落。
景舞走在前面,回头去看慕情,眼前的场景让她心惊。
火红的嫁衣被风撕扯着,猎猎翻飞。平日宁静如水的人,此刻的脸美的绝望。
这不是出嫁,这是一场献祭。景舞心里没来由的不安,很不安。
回到帐篷里,衣服已经被风雪打湿,景舞穿着平日的白衣倒没什么,只是慕情的裙摆太长,早已泥泞不堪。
承画唤守在外面的小丫鬟拿两套衣服进来,慕情却突然开口“让她把这次和亲准备的礼服都拿进来吧。”
片刻后,丫鬟便送来了衣服。
“去沐浴吧,你衣服已湿成这样。”景舞拿了干净的衣服递到慕情手里,对方却没有接。
“你先去,我稍后就来。”
“也罢。”
景舞沐浴完换好了衣服出来,慕情却还守着那一堆礼服发呆。
“让你走你不走,偏要做出这一副样子来让人担心。”擦擦头发走过去,景舞倾国倾城的脸此刻眉头微皱,难掩担心。
拿起最上面的那套礼服,慕情用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那样的小心翼翼。
“自遇到他,我便开始绣这嫁衣,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欢喜。起初,他不冷不热的,我觉得没关系。我是尚书的女儿,京城的才女,和他也算门当户对。只要我努力,终归会有好结果。可我太傻,不明白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慕情将头埋进礼服,虽没有出声,但景舞知道,她在哭。景舞上前抱住她,并在心里骂了二哥景恪几句。
慕情从小便是如此,有什么事都忍着。她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虽都是擅隐忍的『性』子,但她们的忍是不同的。
景舞因为有三个哥哥宠着,骨子里藏不住的无法无天,她的忍是因为她愿意忍。慕情则是为世俗的人情冷暖所迫,连哭泣都是无声。
两个人相识在宫里的御花园,那时景舞八岁,慕情十一,和景恪一般的年纪。
慕情被云妃的女儿景音推倒在地,说是慕情偷了宫里的东西。景舞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景音又在仗势欺人了。
心想着坐在地上的姑娘可真蠢,比景音还高了一个个头儿呢,都不知道反抗,一声不吭的。
景舞上前一脸嫌弃地把她拉起来。
“你是谁家的女儿?”
“慕尚书家的。”
“你一个尚书家的女儿,怎的这样软弱?”
“她是公主,我怕给爹爹添麻烦。”
慕情从小,就只会为他人考虑,她活得太优柔寡断。
景舞半夜『迷』『迷』糊糊的醒来,隐约记得自己抱着慕情,然后,然后就睡着了?
景舞摇了摇头,不对!自己是晕倒的!
『摸』了『摸』腰间,展兮给她的『迷』~『药』果然不见了,应是慕情在自己抱着她的时候拿的,又趁机对自己用了『药』。
糟了!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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