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狄见他收笔询问自己,便将桌上那画放至自己身前便看了起来。
只见画上左角处多了几行小字,王狄照着上面念了出来:
“长戈莫舂,长弩莫抨。
乳孙哺子,教得生狞。
举头为城,掉尾为旌。
东海黄公,愁见夜行。
道逢驺虞,牛哀不平。
何用尺刀,壁上雷鸣。
泰山之下,妇人哭声。
官家有程,吏不敢听。?”
“如何?”
王狄细细琢磨这诗中意味,竟有几分觉得与如今天下的形势何其相似。正感同身受间,听闻萧捷问话,连忙收拾情绪道:
“这诗正合当今天下之患,写在画上正是应景。但…这东海黄公是何人,泰山又在何地。”
萧捷这诗是选自唐代李贺的猛虎行,当年李贺写这诗时,正值唐末藩镇作乱,心怀感叹之下才写出这首将藩镇比喻为恶虎的忧国忧民之诗。
放到如今的大周亦是通用,对于王狄提出的诗中漏洞萧捷早有准备,淡笑道:
“我在一本古籍中看过,东海之处曾有一名黄公,善制虎。而泰山也不是一地名,泰字大也,是我将其比喻为大山而已。”
“东海黄公,愁见夜行…泰山之下,妇人哭声。官家有程,吏不敢听。这虎凶猛至此着实该杀。”
王狄低声说了一句,随后抬头看向萧捷,脸上却又布满了笑意,将桌上酒杯一饮而尽笑道:
“能得公孙兄这首千古名作配与画上,当喝!”
两人又喝了几杯,王狄见萧捷有了几分醉意,趁热打铁道:
“公孙兄之诗听闻之下如醍醐灌顶,甚是醉人。只是只一首不够尽兴,还请公孙再作一首以做酒兴。”
“好!”
此时萧捷借着醉意,全然没有以往的儒雅之风,放荡不羁的拉过身后莫玲道:
“我来念,你来写!”
莫玲因刚才那事正生闷气着,此时被萧捷拉出来要她照话写诗,见萧捷醉成这样本欲发作。却终究还是顾及到萧捷颜面才忍了下去,照写起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好一个举杯消愁愁更愁!当喝!”
萧捷一首念完,那边王狄早已开口喝彩。
一声喝彩后,王狄摇摇晃晃揽住萧捷肩膀道:
“只是不知公孙兄为何事而愁?”
此时萧捷也好似醉意十足,大着舌头道:
“当为这天下之事而愁!”
王狄听闻这话醉意全消,终于把此次的目的问了出来:
“公孙兄曾言,当今乱世根不在诸侯割据,而在于世家谋私。只不过如何消除这世家根结上次公孙兄未与我说清楚,还请公孙兄明言!”
萧捷似乎醉的有些厉害,但仍保持着三分警惕,摇首道:
“不可说,不可说。”
“如今我俩如同知己,兄弟你竟还不欲跟我说明不成?”
萧捷见王狄脸上怒色,好似怕失去他这个朋友一般,脸上出现挣扎之色,终于一咬牙道:
“好,我便说于你听,但你切记不可外传,这关系到我身家性命!”
“兄弟你尽管放心,这话只入我耳,绝不会让第三人听见。”
说着便挥手将仆从打发出去,莫玲瞧见萧捷眼色,也跟着走出了雅间。
“如今这屋内只有你我二人,兄弟尽管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