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到底问了什么,忽觉心中有些酸涩。
“回殿下,赈灾粮到了之后我们情况变好转不少。大约半年后又到了几笔钱款,清河县不少大户听闻了风声也捐出不少银钱。县令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专门负责采买药品抑制时疫。如此,一年后我们便已经能好好生活了。底下农人要更加艰难一些,田地里都是淤泥,腐烂败坏后需重新开垦。不过因为有赈灾的粮食,倒也没有多少人饿死了。大约两年新的田地也已经开垦出来种植粮食。”
“……时疫呢?”
“莫约半年就好转了,县里雇了许多壮丁处理淹死的牲畜,又雇佣我们采药在施粥的时候分药汤。很快就熬过去了。”
周恪己松了一口气,嘴角欢欢勾起,微微点点头:“如此,便好。”
“太子……”
“许姑姑,恪己……没有帝王之心,难承天下之大。”他的目光顺着肩头向屋外看去,那一树梧桐已经几乎落了干净,满树金色的叶子扑在石台上,只剩下干枯的枝丫依旧孤高地立在半空中,“昨日,恪己听到许姑姑所言,心中甚是欣慰喜悦,听到姑姑说起清河水患现已无恙,便……”
他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半晌咳得全身都在抖,好一会才静下来,声音弱了几分:“便更高兴。”
我未曾说话,眼眶酸涩难忍,半晌才抽了一口气,勉强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眼下,清河很好,请太子放心。”
周恪己勾了嘴角,睫毛就像是蝴蝶一般颤抖着:“恪己,已经不是太子了。”
“说来惭愧,在过往艰难时,恪己也曾自问当时所做是否值得……恪己也曾生出龌龊阴暗的心思。”他望向门外,望向蓝天,“但是姑姑昨日,终于解了恪己的彷徨。恪己未曾做错,那些粮草,送到清河去是值得的。”
不知不觉地,一滴眼泪砸在他肩上拢着的被子上面,晕开一摊水渍。
我把勺子放在碗里,不想让周恪己发现,默默擦了擦眼角,又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水:“殿下,再喝一点吧?等会儿我去为殿下做吃的。”
“你也歇一歇吧。”他细弱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些愧疚,“我知你,病了,今早都未按时来。想来……昨日也是又惊又怕。”
窗外一阵秋风起,我抱着被子全身一阵寒战——这一刻,我第一次恨我出身微寒,我恨我只是清河一个平民女子,我恨我人微言轻、只能任人摆布,我恨我除了这些聊胜于无的东西,什么也帮不了他。
此后几日,终于得了一些喘息的空闲日子,我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周恪己的身体也见天得恢复起来。
我坐在火炉边上,把游莲给我的乳香薏米桂花糕放在水里煮,煮化了之后就会呈现糊糊状,许多刚刚生产过的娘娘没办法食用整块糕点,都这么吃,她们吃的时候还会撒点桂花滴一些蜂蜜。
奶香味顺着白烟钻到我脖子里,我拿勺子搅和了几下,看着奶白粘稠的米糊在砂锅边缘处冒着小泡,自觉相当满意:“我现在折腾这个水和米的比例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皇宫里面哪怕是边角料也比清河县能吃到的好很多。我在清河县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牛乳,在我们那地儿最好的东西就是鸡蛋了。但是到了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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