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晃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白衣,长发,五官隐没在头发后面。
乍一看,没看见脸,江芹倒灌一口凉气,全身的肌肉抑制不住地绷紧了。随即隔着被子,在床上不断摸索起来。
“二,二,二叔……你怎么在这?”
“芹芹。”
江二爷低唤,像是诵读催眠的魔咒。只见他诡异地摇摆起身体,覆面的黑发如海藻飘荡,行为古怪,说话含糊不清。
江芹根本无心去听他说什么,心脏砰砰直跳,两眼盯着他,看不清对方面容,只听见头发后面传来阴阴沉沉的语气:“它还会回来的,全该死,都该死。”
江芹汗颜。
宋延不是给这货贴了张安神的符咒,说好一觉睡到明日午时呢?!
关键时刻,宋道长居然掉链子,这就是没刷好感度的下场吧。
慌忙中,目光不禁瞥向房门,门闩安然扣在门上,纹丝不动。江芹顿时眉头蹙起,暗奇人到底从哪儿进来的?
“嘘——”
江二爷伸出食指,先是在江芹面前摆了摆,紧接着戳了戳悬着的刀身。
长刀立即左摇右晃,像一尾僵死的银带鱼,凄清的刀光从她眼前掠过去又掠回来,刀身银亮映着一张吓白了的脸。
“它回来了,躺下,别动,你先死。”
他撩开当中的发,露出单眼看她,眼中充满离奇的精光。
“哦,哦……”江芹一哽,偷偷往床沿边挪了挪,只是眼睛不敢完全闭上,她眯着眼,透过缝隙暗中观察他的反应,“二叔说得是,我已死了。”
四下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男人低低的啜泣。
渐渐地,变作嚎啕大哭。
“死了!芹芹死了!死了!都死了!”
江芹:“……”
隔着床帐,她看见二叔缩在墙角,崩溃了一般,一面哭,一面用头撞墙。行为举止,比鬼怪还莫名恐怖。
飞速观察卧室,此时此刻才看清,房门边有扇窗向外敞开。
廊下有风,两扇窗户仿佛在嫌弃气氛不够诡秘,咯吱咯吱地频频在响。
江芹肠子都快悔青了,一心顾着锁好门,独独遗漏窗户,给了疯二叔可乘之机。
她抓住二叔癫狂嚎啕的空隙,开启避水珠的灵力,将人堵在水幕后面,无法逼近。自己则连滚带爬下了床,鞋都顾不及穿。
门哗地打开的瞬间,阶下烛亭中的灯光如同受惊般抖了一抖。
明艳的裙摆擦过门槛,脚上有镣,江芹干脆一蹦一跳,兔子似地敏捷地逃离了西厢房,沉重的铁镣擦破脚踝细嫩的皮也浑然不觉。
她按照地图所指的方向跑,往最近的北边小门去,那里有县衙守卫的衙役。
一路挥汗如雨,避水珠的光芒将她蹦蹦跳跳的影子投射在暗淡的窗上。长廊阒静,不知跑了多久,她停下来,气喘如牛。
隐约察觉到一丝怪异的氛围,她不经意往左转头,瞥了一眼。
“卧槽!”
疯二叔到底是什么奇行种啊!
不知什么时候,在她对面的房顶上,二叔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像是在俯看她。
在她看去的瞬间,二叔踩过一片片的灰瓦,脚下悄然无声,迅速移动,没等看清,一股烟似地溜过四四方方的屋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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