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思促狭的笑容僵在脸上,回神后拾起长剑,咻地划开皮鞘。
剑光一闪,江芹偏头看,冰冷的剑身瞬间架在她的肩头,离脖子仅剩一点距离。
“师兄做什么!”言灵惊呼。
慎思气急:“此人胡言乱语,竟然敢拿师父玩笑。师兄一直拜祭师父多年,遗坛内怎么可能没有师父遗骨。再敢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江芹用指甲小心翼翼掐住剑,肩膀一低,从剑下挪身出去,汗水了濡湿里衣,面上一点不露,“不信,问问你们的大师兄。”
两张小脸同时扭看宋延,急切向他求证。
宋延只是低着眼,长睫微微颤动,不置一词,似乎另有所想。
江芹心脏一通乱跳,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听见他轻嗯一声,心头大石随之噗咚落下。
谢天谢地,她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两小只听懵了,泥塑般愣着。
江芹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留心两小只的举动,沉浸在急中生智喜悦中,浑然不觉将有祸事临头。
酷暑盛夏,大雨说来就来,说走便走。
雨过天晴后,太阳西斜,蝉鸣渐渐弱下去,天空晚霞绮丽,四周弥漫着湿气以及土腥气味。
一滩水洼倒影着金色晚霞,明镜般的画面里闪过步履匆匆的三人倒影。
随后,浓艳而平静的场景中出现江芹惨淡的脸,借着水光,抹了一把汇集在下颌的汗水。
结界外的天气超乎想象的炎热,没走多久,后背已叫汗湿透了。
她叹气,摸摸腰间自己修补好的丑陋小老虎。穿来不过几天,感觉老了十岁,全是愁任务给愁的。
“芹姐姐。”发现她没跟上,言灵立即折返回来。
一只黄褐色的皮囊壶递到江芹面前,笑吟吟地蹲下来,两眼明亮,“前面就是龙门村了,姐姐喝口水解解暑气,暑天炎热,汗若出多了,容易患上中暍之症。”
江芹热得脑袋发晕,喉咙快冒烟,接过水,昂起脖子咕嘟咕嘟往里灌。甘甜的山泉水顺着喉咙走下,冰爽的感觉顿时向四肢蔓开。
没想到山泉水这么好喝。
十几步外,宋延双目紧闭靠在粗壮的树干休息,面前不知何时用干草树枝简单地堆出一个小小的火堆,似乎是要在这里生火休息。
慎思用白绢裹了根细长的枯树枝,百无聊赖地在还未干透的泥土地上作画。
听见江芹问为何不继续前进,他抢在言灵前回答:“还能干嘛,当然是等着妖怪送上门呗。”说罢,少年信手将枯枝一扔,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略显稚嫩顽劣。
”一会妖怪若来了,江小姐做先锋吧,我迫不及待想要见识见识,司天监的先天术,到底有多玄妙。”
江芹让这话一噎,脸也白了,半天才回神,用木塞子封好壶口,交还给言灵。
能蒙对一次,不代表次次撞好运。
这里三个人,除言灵外,都没有见过。玉室没有遗骨,还是汴京副本中言灵对男主角提过的剧情。虽然龙门村雷同,剧情未必会雷同,不排除老壶装新酒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也无法预料到。
海口已经夸下,江芹暗暗叹气,明知宋延对她好感为0,还是壮起胆子坐到他身边,能挨多近挨多近。为此,慎思没少用话刺她。
没办法,宋延的大腿,她是抱定了。
天边红彤彤的夕阳在火烧云的簇拥下渐渐西落。
很快,天幕暗沉下来,一片漆黑中,唯独夏蝉还在声嘶力竭,不知疲倦地知知鸣叫。
天越黑,江芹越焦虑,不时转头看宋延。眉目如琢的男人却是气定神闲,入定似地不发一言,活脱脱宫殿中供奉的真君神仙。
直等到月亮挂上树梢。
进入龙门村后,四人分作两队,干脆利落朝着相反方向行动。
水患过后,入夜的村庄荒凉凄清,随处可见残破的木屋,一折两段的大树。
“宋道长平常喜欢吃什么菜呀?”她问得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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