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感冒的迹象,四分之一受了伤,剩下的还算健康的也都缺衣短食,肯定熬不过这个严冬。
人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做出了非常明智的决定,哪怕他没有最终的决策权。
“Janice,辛苦了我的宝贝,真的,辛苦了。”老父亲Ethan胡子拉碴,消瘦得不行的脸庞写满了对女儿的心疼,哪怕他自己才刚刚从鬼门关前头晃悠了一圈。
Janice握着父亲的手红了眼眶,唯一的医生Andrew为Ethan注射的抗生素之后抱着药箱立刻跑向下一个病危患者的所在,他很忙,但终于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瞎忙,而是真正地履行医者的职责。
整个临时营地建在绵长的麦金利山脉以东,T镇往北走的一个小山洼里,除了几间供老弱病残使用的简陋木屋,剩下的镇民都挤在薄薄的帐篷内,不要说遮风避雪了,不被刮入山洼的寒风撕碎就算运气好。
七八个人挤在原本只供三个人睡觉的小帐篷里,分食一只成人胳膊长的雪兔,哪里有可能吃得饱。
下一次雪暴不知什么时候会降临,最稳妥的办法是尽快离开这儿回镇上,那里有坚固的房屋,还有足够多的物资和器具。
赵文宣当然想立刻启程,但镇民的情况也属实不太好,他只好婉转地跟Janice表达了自己的建议,这种决定最好还是尊重本人的意愿。
Janice陷入两难,她理智上觉得赵文宣说得对,多待在这里一天,就会多一分被困的危险,但这一路他俩走得都很艰险,别提饥寒交迫的镇民了。
而且她父亲根本没有余力行走,得靠人背着或者担架抬着,更要紧的是这种没有行动能力的病人,不止他一个。
老人,病人,孩子,孕妇,都是需要帮衬的类型,还必须预留担任护卫的人手,几番计算下来,不够均摊到每个需要帮助的镇民。
赵文宣察觉到女生的为难,立刻开始头脑风暴,目前需要人帮扶的数目是66,其中重病重伤完全失去行动力的是13,而具备完整行动力的成年人人数为104。
彻底丧失行为能力的人需要两人抬担架,那就是26人,其余的只需要一人负责一个,即为53人,加起来是89,剩下的为25人。
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作图,将整段回T镇的路线分为四段,每段大约三十公里,按照成年人的正常行进效率需要走一天半,如果带着行动不便的人则需要两天到两天半时间。
一路上赵文宣都有记录行进时的路况和地况,遇见了什么意外也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如果将这条路设置为四段五个节点,每个节点刚好可以分配5个人。
他招手找来Janice,指着地上的图说道:“如果按照这个分配来做,分批走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计划是这样,首先派出最强状的五人,以赵文宣为首作为先遣队,到临时营地的前一个节点等待,开路的同时顺便清理沿路的潜在危险,比如那群饿昏头的松鼠。
先遣队出发一天后,再由五人带着需要帮扶的17个人以及分配好的护理人员,沿着既定路线与先遣队汇合。
当与先遣队接上头之后,第二队留在原地等待下一队,而先遣队继续向前推进,隔天第二队的老弱和帮扶人员继续前进,而第二队的护卫人员则留在原地等待下一队的到来。
如此,行动的每个节点都会有人员进行防卫看守,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待在一个地方浪费时间。
Janice有些诧异他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详尽的计算,难道是亚裔的种族天分么,当然她没有直接说出口,这可算种族歧视的一种。
她示意赵文宣稍等,紧急召集了镇民中有名望的人进行沟通和商讨,大家一致认为他的计划可行。
Janice立刻开心地转告赵文宣他们将实施他的计划,赵文宣闻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倒映在Janice的眼中,悄悄地染红了她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