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进来看阵的时候,不小心弄松了靠近门这边的桃木桩,而我在画阵的时候,又刚好到这里闫九的血不够用了。因此,就有那么一小段儿是空的,说白了,血阵没有封口。
我站起来还检查了一遍这阵,见到没有什么问题,便将碗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我掸了掸手,对他俩道:“大功告成,走吧,吃东西去,好好给你补补,回头晚上精神饱满的上……出发。”
我想说“上路”,但突然觉得有那么一股子不吉利,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停跳了一拍,我很确定这是种紧张的感觉,但随即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大概是太担心的缘故。
我们三个人有说有笑吃了一顿特别饱的晚餐,席间,闫九想喝啤酒,被我们制止了。他这是要去做大事,要是因为喝酒耽误了,可就罪过了,他也不争辩,笑笑继续吃菜。
那个时间终于到了,夜里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闫九对我们道:“现在,我要躺在床上,对了,我得穿上那……那种衣服,你俩可千万别害怕,然后,你们一定看住了,我的……鞋。”
他先是进去换了一身寿衣,你知道,这身儿衣服我第一次看到一个活人穿在身上,加上闫九因为放血而有些苍白的脸。于是,他看起来真的有点儿像从殡仪馆诈尸的僵尸。
无忧也是小脸儿刷白,我们其实都不怕鬼,但是这个感觉很别扭。闫九也是,他说,“你俩可别吓我啊,我自己都害怕,对了这衣服怎么没有扣儿啊,这怎么穿啊。”
说完,我看他就拿着衣服上的两根带子开始在那儿认真系扣儿,我急忙走过去,推着他躺倒了床上,又过去将他系好的衣服扣儿解开了。我看着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脸红了。
“媳……媳妇儿,你,你是要以身相许么?我……我没事儿,我肯定能活着回来的你……你不用,这还当着老妹儿呢,过了啊……”
我一口老血没喷他身上,他这是想哪儿去了。我使劲推搡了他几下,便解释道:“我以前在殡仪馆的时候,听人家说,寿衣是没有扣子的,因为在下面你解不开会很憋屈。”
“而这个搭扣,是不能系紧的,所以,你躺好,躺好就别动了,还有你的寿鞋,鞋底是纸做的,你别乱走,给弄坏了。”解释完这些,我便把他的寿鞋拿了过来。
这身衣服是闫九从隔壁赵哥那儿拿的,他都没扯掉标签儿,跟赵哥说借来看看,然后再还回去,赵哥也不含糊,给他拿了件儿三千多块的。一般这寿衣都是不能砍价,价格都很贵。
最后,闫九就老老实实的躺好了,他还做了一件事。“哎哟,我差点忘了,媳妇儿把我的鞋的鞋头冲着床,快点,时间要到了。师傅说,这样的话我能找到回来的路,可千万别把鞋弄丢。”
无忧也没耽搁,抱着鸡将鸡放在了阵里,我呢,将他的两只鞋鞋头对好了床的方向,做完这些,闫九又再次检查了兜里的小米,等物,便躺下了。临睡前,他对我们说道:“等我回来。”
我记得他这个笑脸,但是此时,心里却升腾起一股很难过的感觉。我也报以微笑,对他说道:“快去快回,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闫九便躺下去了,我和无忧相视一眼,无忧说:“小骨姐,咱们两个人看着吧,我就不叫鬼兵了,我怕他们的气场影响了黄泉路,九哥哥就该回不来了。”我点了点头,也搬把椅子坐过去。
闫九很快的便进入了梦乡,我们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而那黄鸡也很是奇怪,在阵里安静的卧着一动不动,要不是眨巴的小眼睛,我真以为它不是活鸡。看了眼表,整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