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不敢当。”那僧人依旧保持着那抹若隐若现的微笑,“贫僧法号思欲。”
“这位是吾师弟,法号思情。”
思欲左手边的僧人向前一步,双手合十:“福慧双增,吉祥如意。”
“这一位亦是师弟,法号思念。”
思欲右手边那个年纪最小的僧人向前一步,双手合十,却并未讲话。
“思念去岁入扶桑寺,如今正在修菩提禅中的哑口禅,故此不能讲话。”思欲解释道。
“果真英雄出少年。”
蒹葭赞叹道,“小小年纪,入寺便是思字辈。”
“只因他天生慧根,住持师兄道是与我佛有缘,便破格将他收归座下,故此为思字辈。”思欲道。
便在此时,伙计用木盘托着几样素菜从后堂走了出来,嘴上还吆喝着:“素斋来了。”
蒹葭与思欲再次互相行过礼,蒹葭坐回位置上,思欲三人也找了一张方桌,围坐下来。
伙计给三位僧人放下饭菜,再一次来到妖妖三人的桌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三位客官,实在抱歉。”
“怎么了?”妖妖问道。
“小人刚刚看错了空房间的数量,小店今天只剩下两间空房了。”伙计说着,目光在三人的身上游了一圈,“要不两位先生凑合着挤一间,让这位姑娘自己住一间?”
此话一出,妖妖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然而让妖妖更加惊讶地是蒹葭与木玉的表现——二人对视一眼,竟然默契地同时点头道:“我不介意。”
州
茶水是热的,妖妖的心却凉了半截。回想起自己在中看《弁而钗》的时候,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痴痴笑着,看风翰林挑逗赵书生,如今竟有一种当初磕完的瓜子皮,全掉在自己头上的感觉。
她哪里知道,看似异口同声,默契异常的两人,不过是貌合神离,各怀“鬼胎”。
“妖妖与蒹葭相识更早,若是让她选,八成会选蒹葭,与其如此,倒不如我先选了。”木玉如是想。
“木玉既然答应与我友好相处,我自然也应该有所表示,若我选了妖妖,定会寒了他的心。”蒹葭如是想。
伙计自是不晓得三人心思,见二人同意住在一间客房,便张罗着要带三人去看房间。
以至于妖妖在随着他去客房的路上,满脑子都只剩一句话在反复横跳:“怎么办,怎么办,蒹葭和木玉断袖了!”
与妖妖的表现不同,蒹葭和木玉为了尽可能地在妖妖面前保持愉悦与友好,一路上都在没话找话地闲聊论道。
“你说,方才那几位僧侣,为何回叫思欲、思情和思念?”木玉道,“释家不是讲究斩情绝欲,四大皆空吗。”
“既已斩情绝欲,四大皆空,思与不思,又有何异?”蒹葭道。
“若是无情无欲,所思为何?”木玉道。
“思天地大道,思万物苍生。”蒹葭道。
妖妖好不容易从那句横冲直撞的“蒹葭和木玉断袖了”中挣脱出来,却听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亲切交流,妖妖余下的那半截心也凉了。
不仅凉了,还被冰封了,雪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