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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彻明走后,宋显长叹了一口气,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清晨,同样意气风华的少年也是这般与他作别,可那人再也没能回到营帐里,与他将剩下的酒喝完。
“还记得当年,扬威大将军也是这般少年锐气,意气风发,”李广安看了眼宋显,“那时我等皆是校尉之职,只有扬威大将军年纪最小,却独领一军。”
“他有那样的本事,”宋显抬手,抚过地图上的“雁门”,“也担得起那样的大任。”
“是啊,策云是天纵的奇才,他去了,天家的心也被摘了。”
“好在还有齐小侯爷,还能让天家有所寄托......”
言至此处,众人皆是沉默,虽然无话,可却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齐策云是天赐的将才,却早早陨落,这样的人原不是天地间所常有,实乃禀赋所致,非努力所能成;虽说这小侯爷是他的遗腹子,可古今父贤子不肖者甚多,更何况这天纵的英才?老天难道就能那样偏心?让大周的将星都出在他宋齐两门?
这齐彻明也不过是天家亲自打磨的美剑,美则美矣,却不甚锋利,只有供在尊贵处,却不能刺进战场黄沙里。
此时的齐彻明,并不知众人所想,也不知他舅舅的担忧,只兴冲冲的去虎牙营点了三百士兵,正欲策马出发时,忽见一个两眼黑黑的人,也夹在其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彻明将周延庆唤至跟前,“你竟是虎牙营的?”
“我这般勇猛,当然是虎牙营的!”
“你整天叽叽歪歪没个正行,我还以为你是哪个营里的伙夫呢。”
“那你怎么看守营帐,哪里有点‘鹰扬’的样子?”周延庆扁扁嘴,“这可是天家特拟的,只独你有一份。”
“原来你是嫉妒?”齐彻明俯身笑道,“这有什么?等你随我立了大功,我便奏请天家,擢你为鹰扬校尉,如何?”
“我当鹰扬校尉,那你呢?”
“难道我要当一辈子的校尉不成?我定是要做将军的。”
“那我也要做将军,”周延庆将头一扬,“做一个和大将军一样,被匈奴人畏服的龙城飞将!”
“龙城飞将?”齐彻明讶异道,“匈奴人是这么称大将军的?”
“当然!”
说起佩服的大将军,众兵士皆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脸上满是尊敬与神往。
齐彻明见此,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超越舅舅,也成为匈奴人口口相传,畏服不已的中原将军!
“虎牙营听令!”齐彻明高举佩剑,“随我出征!”
马蹄扬起的黄尘,被出鞘的利刃斩下,三百人的队伍,随着齐彻明,一齐往西北方奔去。
“这小侯爷倒很有领兵之能,”李广安笑道,“三两句就哄的虎牙营乖乖听话,一个劲的跟着他冲,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到匈奴王廷去呢。”
“只盼他别只是嘴上的功夫,”祭阳看着远方未尽的黄尘,道,“但凡能有他父亲一二分的本领,大将军的脸上也算是过得去了,咱们回去了,也有个由头替他请功,哄天家高兴。”
“可不是嘛。”
两人相视一笑,皆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