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放听到这里,将半开着的门儿重新关上。折回到桌子边坐下,忍着怒气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做?再给你一次机会!”
小淑道:“只要在名册最终定版后,再去私下里将公子的名讳加上去。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侯爷也奈何不了公子了。”
莫放听罢,又是怒气冲冲,朝小淑喊道:“我当你会使甚么高明的法子,哪知却是这样低俗无趣!照你这般说来,何须在名册上搞花样?我只消瞒着父亲,偷偷前去报名,父亲也照样不能奈我何呀?”
小淑正欲解释,却见莫放直接推椅子离开。不论小淑怎么在后头喊他。他都无动于衷,该是直直认为小淑的法子根本无用。
快三更了。莫放怅然落失,到了房中百般思索,渐渐已晕晕乎乎地睡了。
竖日,莫放早早地起榻,洗漱完毕后,也不去吃早饭。只速速去演武场马棚内牵出一匹迎风马,纵马自北院侧门而出。
金陵城内,纵马奔驰原是犯法,必会有巡城军前来阻挠,并将纵马之人押入地牢。若其家人或兄友前来花费重金,四处打通关系,还可只关个三五日就可放出。
然无权无势,无钱无财的平民百姓,倘若这样不识抬举。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半年到一年。这可不是小事。
上骏府的三公子,此时骑着迎风烈马,如此大大方方地踏街而行,直赶着往城防营里狂奔。
路上撞见些许挡道的平民,莫放亦是发出虎狼一般的吼声:“贱民!挡甚么路?快点滚开!”
这要搁到从前,他必是直接当头一撞,就算将那挡路的人儿撞飞天际,他也从不会管顾。以至于后头惹出了祸端,上骏府频频被人举告,衙门虽是有各种缘由将其暂压。但屡次都是这样,莫云天自是遏制不住怒火。
故而对莫放总是不放心,总是冲他发脾气。眼下这等时候,莫放也不顾得这许多了。暗想父亲反正一直瞧不上自己,横竖都没好脸色。小淑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莫放。
索性就来一个私下里报名参武,等到尘埃落定。父亲就算再生气,也奈何不得自己。
然这招武的流程,自己却是不清不楚,想着巡防营里面有自己吃喝到大的好友,他总会是知道些门路。总之先打听打听情况再说。
莫放乘马到城防营门口,外头的军卒认得他是上骏府家的公子。虽说不敢拿他怎样,但军营重地实在不能懈怠。
遂走到他马下道:“三公子有何事?”
莫放喝道:“我是来找你营里的王统领的,你且让我进去!”
那军卒恭敬道:“那请公子在这里稍候一会,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莫放怒道:“通报个鬼!他必是让我进去的,你且让开。”
言罢也不等他开口,只骑着马往里赶。军卒们拦截不住,又恐被撞成重伤,只得让开路来。
莫放到了营里面,大声喊道:“成子,你给我出来!出来!”
军士不敢顶撞莫放,只在马下好生劝说。
可还是抵挡不住莫放前进的马蹄子,还冲他们吼道:“你们这帮不知死活的,能不能别在一边聒噪啦!”
正发着怒,突地自营帐中间走出一位头戴铁盔,身着军甲之人。那人正是王成。
王成见到莫放这样放肆,竟也不生气,只朝他喊道:“兄弟,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莫放朝他道:“你小子现在进益了是罢,当上巡防营统领了,就跟我摆架子了?还不好酒好肉伺候着?”
王成笑道:“莫大兄弟这话说的,我怎敢违抗你呢?不过好酒好肉就没了,军营里面可不如你上骏府阔绰。我这有刚沏完的寒潭香,不知你来不来?”
莫放道:“有酒吗?喝茶有甚么带劲儿的?”
王成道:“哈哈哈哈,果然你分不清茶酒的,难道不知寒潭香就是上佳的陈酿么?”
莫放道:“好啊,你小子欺负我孤陋寡闻是罢,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已跳下马来,朝身边的军卒道:“好生将本公子马喂得饱饱的,不然一会子要你们好看!”
那军卒唯唯诺诺点了好几个头,接过缰绳,仔细将马牵往营帐后头。
莫放与王成打打闹闹地进了帐内,二人坐在用楠木制成的桌椅上。王成道:“这寒潭香你竟从没听过?你这样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哪会不知?”
莫放道:“诶,最近也不怎么饮酒了,你忘了我那年酗酒过后,干了啥事了?”
王成顿了顿,道:“也是,这寒潭香今年才出,而你是不是忙于公务。对这些也不太在意的罢。”
莫放道:“忙于公务?也得有公务才行。我一个闲散人,每日唯一的乐趣,也只能去演武场骑骑马射射箭了。”
王成疑道:“莫侯爷没给你寻一份差事做做?”
莫放冷笑道:“哼,他巴不得我在家里每日不出府门才好呢。我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他岂会放心我?”
王成笑道:“看来你对你父亲很不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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