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看你讲话手指经常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还抖出个抑扬顿挫,知道你练过乐器这块,估计还挺自信,抬举你一下罢了。”
他一向对这种自来熟的女人没有多少好感,也不想和江城最用心险恶的一批女人有什么工作之外的交情。但他也始终想不通当时都送到酒店了,居然还能当柳下惠,必定有诡。
对于业界老前辈,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这行就是这样,坑蒙拐骗不干人事,不仅一门心思在给人下套,还要让你被骗都念着他的好。
…………
“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很深情的曲子。”
“原来只觉得好听,没想到竟然是贝多芬所作。”
“其实我也只是略懂,出工作之后就没在碰过这些东西了,听倒是常听,但几乎是没再练过了,现在去估计连升c小调都按不出来。”
“温姐自谦了。”李牧举起杯子,“敬温姐,敬贝多芬。”
“太抬举了你也。”温婉笑得合不拢嘴。
接着她止住笑容,抿了一口饮料,“说到贝多芬,你有看过那本罗曼罗兰为她写的传记吗?”
“文学素养不够,还请温姐赐教。”李牧佯装尴尬地挠了挠头皮。
“你呀,还真是装糊涂的高手。”温婉又笑了,“那是《名人传》,贝多芬位列其中。”
李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罗曼罗兰还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你应该知道。”
“热爱生活?”
“没错,社会险恶,小伙子不要玩世啊!”温婉语重心长地说道。
“受教了。”李牧收起了小觑之心,“请问温姐以前不干职业经理人时在哪高就?”
“问这干什么?好假装自己感兴趣吗?”温婉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哈哈。”李牧干笑两声,旋即无意义地别过头去又转回来,“好的。”
“你的笑中有种病态的绝望感。”
还不待对方回应,温婉从口袋里掏出木质佛像递给他看,“我以前在禅宗混日子,当了几年不算命的禅师。”
“利用语言的多义性,即同一句话能有好几种意思。”
“哦?”李牧被吸引住了。
“大多数人作决策时想的不一定有在市场上选菜时的多,他们更依赖于经验和他人。而打机锋就是对他们自我思考的一点小小的帮助。”
“是个很有意思的理论。”李牧深表赞同。
“于自性中,万法皆见;一切法自在性,名为清净法身。”
“机锋?”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温婉撩了撩头发。
“机锋!”这下李牧完全懂了。
…………
琴声在第三乐章的激昂中骤停,咖啡馆的钢琴家伴着余韵鞠躬致谢。观众们也随即献上掌声。
“和你聊天真是愉快。”李牧真诚地说道,“期待下次和你见面。”
“这么说倒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温婉眼带笑意地掏出手机。
李牧也正有此意,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