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同意了。
在我爹的指示下,中军帐摆起七星灯,用七盏较大的油灯摆成北斗七星,中心一盏最大的为主灯,周围用九九八十一盏小油灯,拼成八卦形状。
原来这个阵法就是延寿阵法,我对这个阵法并不陌生,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看到这样的阵法了,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在十多年之前,或者说,一千七百多年后。
突然,一道闪电贯穿脑海。难道说,当初就是这个阵法,把我的魂魄招到这里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诸葛灵兮的寿命的确通过这种方法得到了延续。
难道说,就是因为在自己女儿身上起过作用,所以我爹才同意祈禳北斗?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轮回因果?
我脑中风起云涌之时,阵法已经摆放完毕,帐中所有人都退下,只有姜维守卫在帐外,还有我和另外一个小兵日夜轮流值班,照料其他所需。
祈禳之法共需七日,我因为习惯了日夜颠倒所以值夜,那小兵值日。可是,不是我轮班的时候,我依旧很难入睡,一天睡不足两个时辰,剩余的时间,不是守在帐外,就是在继续雕刻那木像。
姜维劝了我好几次让我休息,可是我怎么都睡不着,依旧我行我素,最后他叹息着说,“你还真是丞相的女儿,竟然如此相像,都是如此倔强。”
以前别人说我像我爹都能让我高兴好一阵,可现在我却已经没了那种闲乐的心思。
第七天晚上,最后一晚。
我到帐外对姜维的第一句话就是,“伯约,今日若有人敢闯营,杀!”
姜维从没看到我这样透着杀气的样子,稍稍愣了愣,但立刻严肃起来,坚定地点了点头。
二更天的时候,起风了,秋风卷着风沙,穿越过军营。天上突然蒙起一层云,遮住了所有的星辰。
夜暗得可怕,军营四周安静得不详。
毫无预兆的,后营传来厮杀之声,火光腾空而起,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刀枪相交之声由远及近。
一个兵卒匆匆跑来向姜维禀报:司马懿领兵突袭我军后方,斩杀士卒牲口,后军已乱成一团。
姜维打发走那个兵卒,眉头锁起,紧握着腰间剑柄上,却还硬忍着。
“伯约,”我走近他,对他说,“不可妄动,后军自会有其他将士带领,你如今要守好此处。”
姜维咬着牙应了一声,可看得出来,敌人在前却不能前去助阵,他很不甘心。
后营的喊杀声越来越响了,不知道究竟是我军已奋起反击,还是敌军在步步逼近。
“丞相!”一声叫声陡然传来。
我心中一凛,竟然真是魏延!难道真的是他……
“丞相!”他一边喊着一边往营中走。
“魏将军!”姜维拦住他的去路。
魏延斜着眼睛看他,“你竟敢拦我?我有军情要事要禀报丞相,让开!”
“魏将军!”姜维分毫不让,“丞相有命,任何人无论何时都不得打扰。”
“那丞相知道魏军来袭我军后方的事吗?!”魏延横眉竖目,“千军危在旦夕,我岂能怕你?”说着就要拔剑动手。
“魏将军!”我赶紧去阻拦,真要动手起来,姜维一定会吃亏,倒不一定是打不过,而是因为魏延是六亲不认的人,绝对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
“魏将军,丞相有机密要事,并非我等有意和魏将军作对,丞相有命在先,还望魏将军见谅。”为了避免干戈,我已经非常客气。
魏延见到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你?”他冷笑一声,“我位任前军师、征西大将军,有什么事是你这种小小卒子知道,而我不得知的?”
我心想,你不知道的多了。到现在魏延都还不知道我是丞相的女儿,不过也是,以他这样眼高于顶的人来说,多看我一眼似乎都是侮辱,又怎么会来关心任何关于我的事呢。他甚至觉得我爹的才干比不上他,所以在军中时不时地就牢骚满腹,对我爹表示不满。
“魏将军,小人也不知是何事,只是尊丞相令而已。”我重复了一遍,尽量摆低自己的姿态,希望能以此把他堵回去。
魏延眯了眯眼,作势要走,我看了略略松了口气,谁知他刚走了没几步,突然拔剑回头,一刀就朝我砍了下来,嘴里还喊着:“尔等阻我呈报紧急军情,形同叛国,当斩无赦!”
姜维就站在我身侧,这个时候拔刀已经晚了一步,他一把推开我,自己顺势就地一滚,偏了过去。
我只听头上“滋——”的一声,刀剑几乎贴着我的左臂落下,粗布厚重军帐被魏延劈开一条至地的裂缝,瞬间秋风呼啸着席卷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