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老两口病了,陈氏肯定不作他想,才不管下雪不下雪,立刻就把老两口送过去。
但是她最疼最看中的儿子也病了,她舍不得了。这大雪天,要是在路上再冻出个好歹来,耽误了自家儿子功课可如何是好?
再说了,别看只是个风寒,但这年头医疗落后,小小一个风寒,也很有可能会丢性命的。
傅青鹏是陈氏的希望,哪里舍得让他冒险,不光舍不得自家儿子冒险,也想省下看病的钱,“这天寒地冻的,家里又没个牛车,爹娘年纪大了,就这么送过去冻坏了怎么办?
不如去找珩娃子,让他拿钱请大夫回来给爹娘看病,他一个读书人,总不能像他娘一样不讲道理吧!”
这样一来,他家青鹏的诊费,就可以让三房一并出了。
两人经常在一起商量怎么算计别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刘氏不动脑子也知道,她紧了紧身上的旧棉袄道:“我倒是怎么都行!就是爹娘不趁这个机会送到铺子去,只怕下回就难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想到三房在城里的铺子,陈氏咬了咬牙,“送,我这就去找当家的,把爹娘一并送过去。”
至于傅青鹏看病的事,只能自己掏钱请大夫了。
傅以林和傅以桥兄弟两个,忍着心痛各出了十二文钱,去找里正家租用了一辆牛车。
“这是要去哪?”傅婆子觉得身上没劲儿,躺在床上不愿动。
傅以林道:“娘,我们送你去三弟妹那住,在县城里请大夫抓药都方便。”
“我不去,等病好了再去,你现在给我和你爹请个大夫回来抓点药吃就好了。”没病之前,傅婆子确实是想借着生病的由头去三房闹一闹,但真生病了,她却不想动了,她想留在家里,两个儿子在跟前伺候着。
“娘,你病好了再去装得就不像了,你这个时候去才好呢,都不用装,三弟妹要是敢推托不给你请大夫,不让你老人家在她家宅子住,我就去县衙告他们不孝,到时候县老爷都要打她板子。”
“对对对,娘你就等着去城里享福吧!城里房子好,暖和,不比在乡下这破屋子住着舒服?”陈氏也跟着附和道。
“沈云芳那婆娘恶毒得很!我这个样子去,还不被她啃得骨头都没了啊?”傅婆子整个人都恹恹的,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精气神。
“她敢!”刘氏叉腰道:“娘,你放心好了,我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她要是敢不孝敬你老人家,我就天天在她铺子里闹,让左邻右舍都往她脸上吐唾沫星子。”
尽管傅婆子极不自愿,最后还是被儿子媳妇连说带劝地抬上了牛车,一路送去了七里香。
外面天气冷,老两口身上又只盖了一层薄薄的旧棉被,路上有积雪,车轮好几次掉坑里,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硬是生生折腾了三个多时辰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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