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用力,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在惩罚时间过后又做出些什么来。
于是,这本来应该严肃无比的抓捕场面,反倒变得很是滑稽起来了。
看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两位健壮的年轻人,在搀扶着自己年老体弱的爷爷一样——只不过实际情况来说,这中间的人不是他们的爷爷,但在他们的敬畏之心里面,胜似他们的爷爷。
等到大楼最底层的一间海绵房,咔嚓一下插上门闩,然后锒铛一下锁上门,那个逃过一劫的卧底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要问为什么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这口气,实在是没有松上多久。
中午送饭时,也不知道在海绵房里的姬霄使出了什么花言巧语,哄得一个安保队员走进了话疗室,带去了几句话。
这才“锒铛入狱”一个早上没到,中午吃完饭……这不,又被放出来了。
剩下的那名卧底,简直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当他要设法避着姬霄走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姬霄却没有来找他的茬,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人的存在,反而是又进话疗室,知会一声之后,走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门。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卧底,趁着两侧无人,连忙挑了个空档溜进厕所,发出了一条消息。
……
已经走出病院大门的姬霄,自然不会知道病院里的那个卧底发出了一道信息。
不过,即便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影响他的心情——他现在,很满意。
首先,稳稳当当地把一个卧底送进医院了,而且庄风刚刚也承诺会用关系强行留他住院,这让他很满意。
其次,事情的进展让他很满意。
按照孙大树的话来说:这里的员工大多是工作了一段时间的老员工了,不大可能有玄盟那边的人,提前这么久潜入这么一道专门关押一些见不得光的犯人的“黑狱”。
所以,只要回程时找时间把剩下那人解决掉,事情就算大功告成了。
最后,是地下世界的办事效率让他很满意:这个早上,他在海绵房里忙的不是别的,正是在策划逃出的路线和方式。购买工具倒是简单……问题是,谁来装配呢?
先前那些需要知道墙体高度才能定制的装备,在他将墙体数据交给铸造的匠人之后,为了省事,顺便直接在地下世界里面找了一个专门在几间店铺之间做“桥梁”,替人做合伙保证人的中间人。
雇佣了那名中间人,按比例抽取佣金之后,那中间人直接大手一挥,表示自己会包办一切,让姬霄只管放心等着。
于是,在周三的早晨,帝域精神病院外的盘山公路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爆炸声之响,直接就吵醒了精神病院里的大半人物。
就连姬霄吹着口哨等待那名卧底起床进入工作岗位巡逻时,都被这响声吓了一跳,不知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在庄风给的手环那里看到交通事故的新闻,直到他在后院墙外一步的地方看到一块显然被做过手脚的土壤,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早晨的那道上了新闻的,哪是什么严重的交通事故导致爆炸?那根本就是演的一出戏!为的满足客户的要求,特意响起爆炸声,以掩盖同一时间用泥土压缩机等器械施工的噪音!
想到这里,姬霄不禁笑出声来:“真不愧是中间人,专业。”
说着,他走到森林里无人会看到的位置,露出了那道缠满了黑色防水胶布的手环。
庄风给的手环,终究只是一个幌子:不是为了骗别的人,就是为了骗庄风这个人。
要是被这生性多疑又不择手段的庄风知道了手环的存在,那还得了?想要少一事,就只能多一事——为此,姬霄也只能要来了这道手环,将外界的一切交接工作归结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朋友”身上。
我有一个朋友……这不就是天底下最合理的说法么!
……
根据信息里的坐标,在某处轻轻松松地挖出了一个遥控器之后,姬霄便回到了精神病院里面。
进门之后,他在走廊上面,看到了一个双目完全不敢和自己对视的身影。
咦?这人怎么回事?姬霄在心底纳闷道。
没多久,他就想起来了:
“呵,原来是最后剩下的那个卧底啊……”轻笑一声后,他给不远处使了一个眼色,一边冷笑着,一边径直走向了那名卧底。
好笑的是,似是因为心虚,又似是因为先前同伴的遭遇,那卧底一看姬霄来了,竟是像猫躲耗子一般,飞快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姬霄心中更是好笑,大喝一声,脚下便是咚咚咚地追了上去:
“哪里跑!”
当然,这一闹剧不可能不被其他人注意到,监控室里的孙大树更是哭笑不得,轻叹一声之后,随意点了几个安保队员:
“你,你,你。去把贵客请到海绵房里坐坐,冷静一下吧。”
还没等姬霄追上那个卧底,将他痛揍一顿,这场追逐战就因为裁判的介入进入到了尾声。
刚被逮到海绵房里面,他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也不管楼上的骂声,一直在用刻意而为的难听歌喉“洗礼”着众人的心灵。
直到孙大树又在无奈之下,给他送去了几本杂志,这一幕才有所好转。
……
“怎么三更半夜开始唱歌了……我真是要疯了……偏偏其他人带着耳塞,还能睡着……”卧底夜不能寐,独自走去厕所,在途中顶着睡意朦胧的上眼皮,喃喃骂道。
总不能是因为晚上没灯看不了书,或是海绵房睡着不如意,因为睡不着觉,所以闲来无事要拉其他人下水吧?
“唉……”他又长叹一口气。
不过想到这种日子熬完明天,就能调回原来岗位了,往好的方面想,只要我明天一天眼睛放机灵点,至少不会挨揍……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是好上几分,一边悉悉索索地解开腰带,一边哼起了调子。
“哼的什么,倒挺好听。”背后忽地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惊得他尿都憋了回去。
是那与监视目标有来往的孙大树!没等这卧底反应过来,他就挨了狠狠一手刀,晕了过去,被孙大树绑起手脚,拖死猪一样向着负二层某间空闲的海绵房拖去。
“呵呵,没想到,我们是三人一组吧……”看着孙大树背着几乎和自己等高的卧底,气喘吁吁的身影,一个人在心底冷声笑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拍下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