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娘醒来时,人还躺在医馆的床上。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稍一思索,便想起了昨夜的事。
顾不得头晕脑胀,她掀开身上的被子光着脚跑下了地。
“诶?诶你醒了!”正巧一位药童打扮的姑娘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和她撞了个满怀。
湘娘死死抓住她的双肩,不断的摇晃,“昨晚的火灭了吗?灭了吗!”
药童被她抓了个不明所以,一边想要挣脱她,一边回说:“已经灭了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在这时,在外坐诊的大夫听到了动静走了进来。
都是住在一条街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夫也认得湘娘,他欲言又止,无声的叹了口气。
“湘娘啊,你先别急,这天灾人祸谁也预料不得。你许是沾了晦气,等闲下来去拜拜佛走走寺庙……”
“我的制衣坊是不是都烧没了!”
湘娘双手抓着头,崩溃的摔坐在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二十万两白银的金缕衣,她拿什么去赔?她豁出这条命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的银两。
眼前一片渺茫,她推开想要来安慰她的药童,胡乱套上绣鞋,拔腿跑出了医馆。
从医馆穿过一条街,就是她的制衣坊了。
滚滚的烟气还没完全消下去,蔓延在长街上,呛的众人纷纷掩口而行。
湘娘赶到衣坊前,几个官兵正好从里面出来。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湘娘雇来的绣娘,见她回来,赶忙走了上去。
“湘娘你别急,火只烧了后院,咱们的布匹都放在前院,我方才让人一一核定过了,一件都没有烧到。”
那人喜的眉飞色舞。
毕竟没有布匹被烧,意味着湘娘不用赔偿,她们自然也不会因为赔偿而丢了这份活计。
她们当然不会知道,这可恶的大火偏偏烧了这其中最值钱的东西!
若是烧了前院的那些,她才要拍掌叫好,但现下得知此事已经完全没了转机,湘娘脚下趔趄,险些栽倒。
边上的官兵走上前来,对她说:“你就是这制衣坊的掌柜吧。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走水是因为你制衣坊后的厨房着火,波及到了后院,并没有人为的痕迹。告辞了。”
湘娘头痛欲裂,等官兵离开,她赶走了所有的绣娘,换了身体面衣裳,把脸蒙的厚实,绕小路往万永布庄奔去。
万永布庄和她的制衣坊隔了几条街,虽然走水的消息已经传开,但刘德刘文兄弟俩这阵子一直醉生梦死,现下还没得到消息。
在花楼玩了一夜,兄弟俩在布庄后头的院子醉成一团。
湘娘赶到时,这二人衣衫不整,醉气熏天,一看就知道昨夜去干了什么。
若放在平时,湘娘必定狠狠打刘文一顿,可现在她把生的希望寄托在这二人的身上,是半点不敢嚣张。
她一边哭一边推醒二人。
刘文睁开眼睛看见是她,吓得打了个嗝:“湘、湘娘!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湘娘眼睛都哭肿了,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裳:“出、出事了,昨夜我衣坊走水。那件、那件金缕衣……被、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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