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浇在师弟脸上,听他猛咳三声,缓慢睁了眼,不由分说就拉他起身,再拖着院中二人一起踩上轻云,一路飞驶至万宝阁脚下。
云散落地,柳习雨尚未站稳,瞧见眼前的阵仗着实吓了一跳。
可他向来心思玲珑,看着跪地的三个弟子,细察后又发现了柳习风手中的沉血锁钩匙,便迅速明白了今夜大约发生过什么事。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是无轩的手中正流血不止。
柳习德将师弟院中抓来的两个小弟子向前一推,二人便扑通倒下,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未等掌门开口,柳习雨上前一步,作揖道:“掌门,习雨来晚了。”
“哼,如今集会铃也摇不动你,是睡死在榻上了吗?”
一句似侃非侃的责怪方落,就见柳习雨将腰弯得更低:“掌门,今夜本是无常携了朝露青来与我闲聊,怎料弟子酒量甚微,没几杯便醉倒不省,方才未能听见铃响,还望掌门轻责。”
柳习宸眉宇终也皱了起来,同届弟子中谁人不知柳习雨的酒量最高,如今几杯便醉,岂不是在说有人故意在酒中动了手脚?
有此证言,无轩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此番虽对柳无常不利,但却不能直接证明是他偷取的沉血锁钩匙,毕竟钥匙是从柳无意身上搜得,此事还是需要其他证据相佐。
忽然,无轩忆起关于沉血锁钩匙“吃人”的诨名,又联想到入阁前在地面发现的异常血迹,便大胆发问:“师叔,使用沉血锁钩匙打开万宝阁大门,可否会留有什么特殊的痕迹?”
柳承泽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便替柳习雨作了回答:“这钥匙之所以得名沉血锁钩,是因它尾端有一细小不可见的弯钩,需人血作饵,方才能变换成与锁孔一致的骨形。”
“那敢问掌门,这弯钩取血后,是否会在指尖留下扎痕?”
无轩愈问愈感兴奋,可身侧后方跪着的柳无常却下意识摩挲起了手指,由于一身紧张,竟是来回捻了三遍都不确定是否留下过痕迹,于是再垂下头,于慌忙之中瞧了一眼。
此时,柳承泽目带深寒,一眼穿透了柳无常的举动,当即了然于心,随后鼻息长吐,沉吟了片刻。
隐约中,柳无常仿佛是看到了指尖的一点青紫,骤然失魂,紧绷着的腰身一瞬涣散下来,再无辩解的机会。
子时将过,寂夜的林间黑得深沉,柔月不觉间移了位置,正挂在阁顶金瓦旁,与闪烁明灭的群星一同打起了瞌睡,渐渐调暗了辉光。
就在这缕缕辉光之下,柳承泽正负手而立,威严中透着一丝冰冷。
酒中下药,偷闯万宝阁,擅取他人宝器,门内私斗,攻人逆穴,栽赃陷害......这桩桩件件污秽不堪的丑事皆出自柳无常之手,可想而知其内心险恶。隐仙居就算再宽收弟子,也断不能留此种小人,当是后患无穷。
柳承泽闭眸一刻,沉声而道:“柳无意,柳无轩二人,欲擅闯万宝阁,本该严惩,但既已罚过一鞭,便不予追究。往后若再违门规,定当严惩不贷!”
未等柳无意磕头谢恩,却见柳承泽大甩衣袖,漠然转身,留下了一道决绝的背影。
“柳无常,品行不端,难为我门弟子,即日起,当归还师名,逐出隐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