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师父,徒弟间关系不和他却视而不见,任由事态发展,责任在谁一目了然。
冰冷的石阶上仿佛布满荆棘,无轩不知自己跪了多久,膝盖痛得渐渐麻木,心中却仍在不断懊悔。
那张落魄的小脸早就毫无血色,泪噙于眼角而不落,算是她最后的倔强。
“既然您亲自吩咐了,那在下便给无轩一次机会,只稍作惩戒,让他们师兄弟都好好反省反省。承泽替弟子们谢过仙君了。”
紧闭的世尊殿门内,柳承泽向着面前的白衣男子行了一个大礼。
这男子仙气翩翩如风,若星卷残云而不染,面部却被一只银色面具遮挡去半边,瞧不清眉眼。
他便是白玉仙君,曾为隐仙居弟子,于八百年前修道飞升,而后常留人间除魔,功德满身,在凡界拥五百多座白玉观。
三百年前,他又被天帝点升五品仙级,掌破邪除魔一切事物,在九重天亦是声望颇高。
论辈分,白玉仙君算是柳承泽的太师叔,而他尚有另外一层身份,那便是太师祖玉隐仙人的独子。
既然白玉仙君要宽谅无轩,柳承泽自然就没有理由逐她出师门了。
白玉离开后,世尊殿大门方才徐徐敞开,柳承泽威立于殿上,缓缓开口道:“别跪了,都起来罢。”
柳习风悻悻地抬起头,未敢乱动。
柳承泽见状,又正色道:“我隐仙居乃天下名门,陟罚臧否,自要有据。柳无轩既是初犯,且确不知千年垂柳为何物,因而本座决定,不将他除名。”
闻言,阶下弟子纷纷低声私语:“掌门今日竟能如此宽容,真是难得一见啊。”
“是啊,无轩不用被逐出师门,可真是太好了。”
此时无轩双腿依然麻木,尚且无法站起,只定了定神,忽而涕下,嘴巴却咧到了耳根后面去。
“无轩谢掌门不罚之恩!”
“本座只许你不被除名,可并未说过不作惩罚。”
话锋一转,柳承泽又向前走了几步,厉声道:“柳习风,教徒无方,罚俸三个月,以彰其咎。”
“啊?要罚三,三,三个月?”
柳习风蓦地一怔,而后叫苦连天——断了俸禄岂不是要他喝西北风?
“柳无意,柳无尘,柳无思三人。”
“在!在!掌门!”
这师兄弟情深三人组恰巧赶到世尊殿,听闻掌门念起自己的名字,便一齐绕到人群前行礼。
“你三人,愚弄师父在先,教唆师弟在后,罚俸六个月,以儆效尤。若日后再顽劣不改,定逐出师门!”
柳承泽特意将最后四个字念得重些,吓得三人即刻跪地叩拜,“弟子再也不敢了!日后定当与师弟戮力同心,潜心修习!”
“柳无轩,念在你是初犯,只罚一个月俸禄。但你毕竟是动了太师祖的千年垂柳,此事关系重大,是以本座决定,四年后的测验中,只有全部获得丙等以上方准你出师,可能做到?”
柳承泽垂眸,瞧见她的一对赤诚目光,那张沾了泥土的小脸上刻着坚定。
“无轩能做到,一定不会辜负承泽掌门和师父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