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不论郑家人如何想,这些钱粮自然是要归入国库的,郑芝龙对此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大人,按照下官的估计,派往南洋的购粮船队当在这个月月底抵达西港。”郑芝龙如实道。
“那便太好了,陛下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也会很高兴,正好,这批钱粮便在搁在这儿,待南洋的粮食运过来,便一并运抵京城吧,本官要亲自回去,为郑大人请赏。”杨嗣昌面带微笑道。
小半年没回京了,杨嗣昌如今真有点春风得意,崇祯皇帝交代他的事总算圆满完成了,他甚至都有点归心似箭。
“都是杨大人提携,不过下官还想送陛下一份大礼。”郑芝龙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十分高兴的表情,但却很郑重的道。
“哦?”杨嗣昌略带诧异。
“不瞒大人,那蜀王先前却有派人来与下官商议,意图借下官之船队往京城运兵,不过此时被下官拒绝了,如今藩王之乱已经起了端倪,此事陛下肯定知晓。”郑芝龙道。
杨嗣昌似乎知道郑芝龙想做什么,不禁十分欣赏的看着郑芝龙,心说真是好事连连。
“下官以为,既然蜀王想借船调兵,卑职可写书信一封佯装答应蜀王,只待蜀王的兵上了船,这些内地的旱鸭子到了海上全无防备,可兵不血刃将他们降服。”郑芝龙沉声道。
先前不论是献上郑家水师花名册、还是将嫡子送去京城做人质,都算是郑芝龙表忠心的价码,但坑蜀王却是郑芝龙送给朝廷的见面礼。
“嗯,本官也觉此事可行,不过据本官所知,那蜀王生性多疑,先前郑大人曾拒绝了他,即便写信那蜀王难免不相信,不如这样……”杨嗣昌说到此示意郑芝龙附耳过来,嘀嘀咕咕好一阵郑芝龙才大致明白了杨嗣昌的计划。
几天后,郑家水师在泉州西港靠岸,杨嗣昌一靠岸便立即怒气冲冲的回了巡抚衙门。
第二天,泉州大街小巷就传出了新任巡抚杨嗣昌与郑家不和,甚至差点大打出手的消息,杨嗣昌扬言要写奏疏弹劾郑芝龙拥兵自重、居心叵测。
这消息仿佛长了腿一般,只三两天时间就迅速传遍了福建各州府,到了九月下旬,就连湖广不少有心人都知晓了此事。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蜀王的曾文勉再次带着重礼登门造访郑府,且与上次不同,这次郑芝龙对曾文勉十分的礼遇。
“这么说,郑游击是同意蜀王殿下的邀请了?”曾文勉眯着眼睛问道。
“朝廷胡作非为,那杨嗣昌更是可恶,我郑家日后恐怕有大南了,只要殿下答应下官的事当真,郑家之兵便是殿下之兵。”郑芝龙认真的道。
他对这曾文勉一口一个郑游击十分的不感冒,而且自从得知他要效忠蜀王,这曾文勉马上就变得趾高气扬,仿佛说话都要高他一等似的。
“郑游击放心,蜀王殿下可不是京城那位,向来是一言九鼎,郑游击兄弟战死的事鄙人深表遗憾,但这杨嗣昌不仅不肯为贵弟加封官职,反倒无限贵弟贪功冒进要治罪,实在是有欠公允,蜀王殿下知晓了此事也未郑游击抱不平呢!
总之,只要郑游击忠心于蜀王,以后前途自然一片光明。”曾文勉笑道。
“是是是,望曾大人回去为下官多多美颜。”郑芝龙说完给管家递了个眼色。
管家慢吞吞的走到曾文勉身前,从琵琶袖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曾文勉右手边的桌案上。
曾文勉本来想拒绝,他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个贪污纳贿的人,可偷瞄了一眼那银票上的数额,不禁又皱了下眉头。
“郑游击,你这是什么意思?”曾文勉只是觉得这郑芝龙也太不会送礼了,哪有这么摆在明面上的,多不好看,但他又看了一下面额没忍住还咽了一口唾沫。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郑芝龙是谁,哪里还看不出这曾文勉的嘴脸,嘴上说着压脉带,心里想着我还要。
“郑游击这就不够意思了。”曾文勉瞪了一眼郑芝龙,以掩饰内心的矛盾。
“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前线下官多有怠慢,此算是给大人赔礼。”郑芝龙温言劝道。
“如此,那鄙人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此事下不为例。”曾文勉说完右手不着痕迹的将银票塞进了琵琶袖。
十万两啊!即便他是蜀王的亲信谋士,几年也存不下这么一大笔巨款,不,即便是对蜀王来说,十万两也算不小的数额了。
都说这郑芝龙财大气粗,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不过这厮既然归附了蜀王,以后多半还要指望他这蜀王的身边人帮他说好话,他也有的是机会敲打,念及此曾文勉重又恢复了平静。
又半个时辰后,曾文勉一脸酒意的从郑府出来,此刻他真想去感谢一番巡抚衙门的杨嗣昌,多亏了杨嗣昌的助攻,他才得以完成这般大的功劳,这次回去不仅蜀王殿下会更赏识他,郑芝龙也会很感激,真是两全其美。
曾文勉离去后,为了防备蜀王府的人探听,杨嗣昌明面上仍旧不与郑家人往来,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大明各地反倒突然安生了下来。
直到十月初五,惊变突起,山东曲阜第六十四代衍圣公孔胤植,突然以崇祯皇帝八大罪为由发布檄文,号召天下宗室团结起来、反对暴政。
三日后,距离孔府最近的鲁王起兵。
十月十一,洛阳府的福王以清君侧之名起事,周王、晋王从之。
到了十月十六,唐王、楚王、荣王、桂王、秦王、韩王相继起兵。
距离京城最远的蜀王也于十月二十,宣布响应衍圣公孔胤植的号召,起兵向京城进发。
霎时间整个大明的百姓陷入慌乱,朝廷百官为之震颤,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这天下要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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