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明。
众人一走,不久之后,简陋的小院中炊烟摇摇升起,蓝烟如瀑,倒挂苍穹。
三人吃过早饭,赵牧灵给麻衣少年喂了一些米粥之后,准备去北山扫山。
临出门时却又遇见了一行四人前来拜访,不过其中三个年轻人赵牧灵已经见过。
正是昨日扫山时在山肩处遇见的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男子叫鲍参军,少女名为宋安宁。
另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是前日在一丈观中随那个年轻道姑一起下池摘花,在王门身受重伤之后,第二个上前救下王门之人。
当时上前救下王门的两个男子,第一个身短精瘦,第二个便就是这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了。
那个时候王门摔出去之后去势力沉,两个人口吐鲜血,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
院中四个人只有为首的中年男子未曾见过,男子身穿甲衣,从头顶到下颚左右一道斜着的刀疤将一张脸一分为二。
鲍参军老远就和赵牧灵点头致意,而宋安宁还是始终看着少年鲍参军。
刀疤男子和院子里众人见礼,笑的时候只有下半边脸在动,刀疤以上的半边脸随笑抽动。
“老夫姓宋名岳,冒昧前来打扰赵小兄弟,实在抱歉,这里有一点小小的心意,可以助小兄弟强健体魄、滋养魂灵,为你稍解燃眉之急。”
刀疤男子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半寸高、拇指粗细的白色玉瓶。
说是玉瓶,但实在太小。
可以看见里面装着一些半灰半白的液体,虽然是满满一瓶,但估计也就十几滴的样子。
刀疤男子将瓶口放在掌心,半灰半白的液体从瓶中缓缓流出一滴。
那滴水并无香味,但是院子里众人都立时感觉到自己突然心神安宁、浑身舒爽。
只有正屋门内的炎霜华感到丝丝的寒意,不过更多的还是神魂之间春雨润泽大地般的愉悦。
赵牧灵也看不出来这滴水有什么特别,但是身体中隐隐约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渴望。
倒是童子米汤看着那滴半灰半白的水滴口水咽个不停,眼中目光贪婪,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
未等赵牧灵说话,刀疤男子已经将手心那滴水屈指弹入赵牧灵眉心处。
刀疤男子身后三人都眼神关切的看着赵牧灵。
那滴水一触到赵牧灵眉心便立即不见踪影。
赵牧灵感觉浑身上下的疼痛之感顿时轻松许多,最重要的是头脑和身体中的疲倦感一下子冷却下来。
那一道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终点立时远去得无影无踪。
赵牧灵心里已经明白,这滴水何止是缓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简直就是救了自己的性命,至少近日无忧了。
浑身舒爽,筋骨轻盈的感觉越来越浓烈,赵牧灵感受着这滴水的妙用无穷,赶紧向着刀疤男子稽首到地,对着四人皆是一礼。
宋岳看着赵牧灵点点头,半张脸嘴角含笑。
鲍参军赶紧去将赵牧灵扶起来,笑道:
“赵兄不必如此,师傅他愿意送你这份见面礼,他只是觉得你很合他眼缘,千万不要如此多礼。
这位是我师兄,你们已经见过了,虽然他长得魁梧了些,可是名字挺秀气的,叫陈言礼。”
陈言礼对着赵牧灵拱手见礼,赵牧灵又回礼。
宋岳又说道:
“赵小兄弟,你放心,我别无所求。
“今天来,一是想来认识认识小兄弟,顺便让我这师侄和小兄弟打个照面认识一下。”
陈言礼向前一步冲着赵牧灵轻点一下头。
“再来是想感谢小兄弟仗义出手的救命之恩。”
赵牧灵眉头轻皱,不知是什么意思,自己和四人最多也就是见过两次而已,哪里来的什么救命之恩。
于是看着身边的童子,米汤也是摇摇头。
陈言礼身材魁梧,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两份威势,但并不失平易近人之感,言道:
“赵兄是不是救了一个麻衣赤脚的少年?”
赵牧灵恍然大悟,原来所说的救命之恩是指屋中昏迷的少年。
宋岳言道:
“这个少年虽然并非我们宗门中人,但却比我们宗门还更重要,不知道小兄弟可不可以让我们见一见他?”
赵牧灵将四人引到偏房之内,偏房一下子挤得满满当当,当真是再多一个人也装不下了。
宋岳看见床头堆满了换下的旧药,少年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赶紧上前查看少年的状况。
半饷之后,将麻衣少年身上检查了一个遍,宋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不久就可以醒来。
于是又对赵牧灵连连道谢。
“前辈不用如此客气的谢我,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人是米汤救回来的,我只不过是照顾了他两日而已。”
赵牧灵知道,这位前辈刚才的那一份见面礼具有起死回生之效,一定分量不轻,自己受了大恩,而这位前辈还如此客气,心中一时惶恐不安。
屋内狭窄,宋岳看过麻衣少年众人便退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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