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街逼仄狭小,门户稀少。
夜雨无期,汇流成河,倒灌门扉。
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愿意来此借宿。
所以众多的散修野仙皆是汇聚于此,天下九洲,龙蛇混杂。
各家各户无人安睡,那两则消息也在此处传开。
赵牧灵身怀一朵完整的道莲。
白先生要在人间为万林书院招生。
门户之外,秋雨寒凉。
庭阁之内,众人蠢蠢欲动,心思起伏,如火如荼。
青龙街,堂皇气派,直通南北。
夜雨洗街,街石如镜。
各个高大的门户内亦是无人入眠。
一处幽幽庭院中,一个老头正在对镜哀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老脸心焦不已。
这两脚留下的脚印怕是永远都无法消除了,除非自己有一天能够跻身斩我境,斩去旧我,或许就能顺便斩去脸上和胸前的两个脚印。
可是就凭自己目前这个状况,若没有高人指点或者是什么大的机遇,只怕这辈子也是斩我无望了。
那岂不是说这两个脚印要跟着自己一辈子?
身上的也就算了,衣服一遮住谁也看不见,可是脸上的脚印,堂堂印在面门中间,以后怎么见人?
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不只是自己面上无光,就连宗门也得跟着一起丢脸。
难道此次回山之后,我就只能永生永世不下山了吗?
老人越想越是挠心。
想骂两句出出气,可是又不敢,为了千年大计,不得不忍气吞声。
看来以后都要将自己这张脸遮起来了。
只要计划能够顺利完成,那这个屈辱倒也算是值得。
老者正是三洲剑湖布有量的师傅布正经。
布有量一直站在布正经一旁,看着师傅脸上那个硕大的脚印,心中又觉得屈辱又觉得好笑,矛盾重重。
堂上一个长身老者吐纳完毕,想起今天下午小镇突然间天摇地动,尚自心有余悸。
“你们四个都没事吧?”
堂下,四个老者成正典、布正经、余正望和施正香皆是沉默不语。
长身老者正是何正清,身侧是自己的弟子何有瘝。
众人都不回答,何正清也一阵无奈。
“今日山河动摇,看来一切和中门所计划的差不多,这不正是意料之中的事吗,各位师弟师妹应该高兴才对,千万不可灰心丧气。
“下午北山上的几位为了鼎镇山河,匆忙之间,才将你们请下山去,想来也不会为了故意为难我们而对我们出手。
“而且我们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夺回自己的山河而已,想来北山上的各位前辈也不会阻拦!”
看着大堂一侧那个尚未完成的阵法,正是事关此处最大机缘和宗门千年大计的根本所在。
自己师兄弟妹五人,每人专修五行中的一行,各司一职,负责东南西北中,木火金水土五阵阵枢。
等到此间事了,众人退去,自己师兄弟妹五人就可以凭借五阵阵枢操控大阵、统领山河、掌管天地,夺得这件天地至宝,鼎镇宗门。
到时候,三洲剑湖就再也不用偏缩一隅,南进北退、东占西侵,便可以无所顾忌。
虽然丢失了曾经的家乡三洲,又未尝不能在人间九洲之中再占三洲。
布正经将手中铜镜摔在大堂之中,铜镜落地哐当当直响。
六个小辈噤若寒蝉,面门垂地,双眼观鼻,紧守心意。
“师兄,北山上分明已经不满,只怕我们要是再进行下去,只怕到时候就不止我一个人受这点屈辱而已了。”
堂下其余三位老者随之叹息。
下午天摇地动时,堂下四人都在小镇千里之外的东南西北四处山上布置阵法阵枢。
除了成正典一人好一些,其余三人都被毫不客气的摔下山去,而且布正经还挨了两脚,现在大阵中禁绝术法,三人都摔得不轻。
显然北山上已经很不高兴,要是再继续下去,那就是站在狗屎之上,不知香臭了。
何正清一掌震塌了身侧的桌子。
何有瘝吓得一颗心只往上窜,急急吞咽了几口口水赶紧向后退了两步。
堂下几个小辈也将头埋得更低。
“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是宗门已经不惜为此花费了千年时光,千年大计只在朝夕,这才开始,就要退缩吗?
“修行数百年,五行灵气我们只休一行,所谓何来?
“我们不过是为了夺回自己的旧山河,堂堂正正,为何你们却畏头畏尾。
“当初宗门密誓可是你们自己一心一愿所发,你们当初尚且以此为荣,可没有人逼你们。
“既然来此,便早就是做好了要为宗门大计献身牺牲的准备的,要是你们就被这点困难吓破了胆子,又何苦要入阵来?
“数百年的修行耗费宗门资源无数,一身道行从何所来?
“宗门荣辱,岂能退却?
“难道我不知道其中利害所在?
“在几个小辈面前也不怕丢了脸。”
何正清声震梁瓦,堂下四个老者皆是面有愧色。
过了半饷房内还是沉默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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