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街肆上,热闹非凡。
一身湛蓝色衣袍的男人吊儿郎当的穿梭在大街上,一身大周的装扮与整个王城格格不入,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只见他在街上晃悠了几圈后,从一家铺子出来后,就换了一身南疆的装扮。
没过多久,人就大摇大摆的进了西江客栈。
“小二,来一上房。”
“好嘞,客官里面请。”
男子进了房间后,没过多久,就溜了出来,直奔对面的房间。
“哟,大哥和嫂嫂在看什么呢?”
桌子上,正摆着一张南疆的地形图,齐诀弯着腰不知在勾画些什么,听到齐南弦闯进来的声音,没有丝毫惊讶。
倒是站在一旁的萧楚寒被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会来南疆?
“事情办完了吗?”齐诀直起身子,平淡的出声询问。
齐南弦得意的扬眉,大跨步的走了进来,似抱怨又似调侃道,“大哥,连杯水都不给喝啊,驴都没带这样使唤的。”
说着,自顾自的捏起了桌子上的茶壶, 倒头就灌了下去。
“嘶, 真爽啊--”
“这南疆什么鬼天气,太他娘的不适应了, 阴森森的--”
齐诀不耐的打断了他的嘟囔,“快说。”
“急什么,嫂嫂不也在。”
听到他的话,萧楚寒脸色一怔, 正要跨步出去, 可转念一想,不行,万一是阿姐的事儿,她得在场知道。
“别贫嘴了。”
齐南弦见齐诀不在乎, 眼神颇为有趣的看了眼萧楚寒, 上下打量了几眼,又睨了眼齐诀的眼神,啧啧了几声。
齐诀瞪了他一眼。
齐南弦才缩了缩脖子, 哼道,“小爷出马,什么事儿成不了,人都认罪了,官银全部充了库,西羌的知府已经递交了折子,快马加鞭的送往京城了--”
话说到此,齐南弦看热闹, 不嫌事儿大的笑道, “估摸着,再过不久, 你和殿下和离的圣旨就该下达齐府了。”
“就是不知道祖母会不会被你气死, 安王会不会掀了齐家的大门--哈哈哈--”
齐南弦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眼睛一直盯着萧楚寒的脸, 可惜, 被遮着面, 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神情变化。
齐诀知道他的德行, 并没有在乎他的话,反而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 一把甩到了他的身上,“去调二万的萧家军兵马到梁州郊外军营, 随时等待命令。”
调兵马?
齐南弦捏了捏手中的令牌,“好家伙,这就是号令萧家军的令牌吗?”
看着他这幅模样,齐诀懒洋洋道,“你别想太多,萧家军还是认人的。”
“哼,老奸巨猾。”一顿,齐南弦继续笑着问道,“你莫不是疯了吧, 调兵马,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让你去就去, 哪儿那么多废话?”齐诀语气冲道。
齐诀冲,他急眼了,哼道, “问你一句怎么了?见色忘友,别把整个齐家都搭进去了,哼--”
说着, 捏着令牌咣当一声就出去了,“驴都没有这么使唤了,小爷要去睡觉,睡完觉再去干活--”
萧楚寒过去关门,看着进了对面客栈的人,眼神一暗。
一直以为,两兄弟不合,闹得人尽皆知,但如今看来,那些都不过是表象罢了。
更有甚者,她都忍不住怀疑, 齐南弦真的是齐南弦吗?
“时间不早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身后, 齐诀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楚寒关上门,淡漠道, “我等阿姐的消息。”
屋内, 齐诀一直在看着南疆的舆图,萧楚寒坐在凳子上,柔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淡,她看着齐诀的侧颜,棱角分明,面如冠玉。
可真是容姿英发啊。
可惜了。
这人,却一直在谋算着和离。
她忽然想起了幼年进宫的时候,她不慎落水,为了不被发现,她偷偷的从河底潜入了御花园的假山里。
想着等风干了衣服,再出去。
齐诀就是那个时候进宫的,他讨厌宫廷宴席上的繁文缛节,一个人跑来了假山后躲清静,却发现了藏在里头的她。
事情过得太久远了,她有些记不清楚了,只依稀记得,齐诀不知从哪个宫殿取了一身衣服,塞给了她,就离开了。
而她是郡主,穿着侍女的衣服会被耻笑的,因此,换了衣服后,她便匆匆的出了宫。
那一夜,她几乎没有合眼。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齐诀深爱阿姐,为了阿姐不惜调动兵马,孤身闯入南疆,而她,却落得了一个要强制和离的下场。
和离之后,安王府的颜面尽毁,皇室也会因她而感到耻辱,她将会是整个大周史上最为不齿的郡主。
也是,这个偷来的郡主头衔,偷来的半生荣华,也该还了。
砰砰砰,门响了。
齐诀抬起眸子,开口,“进来。”
是暗忠和剑影回来了。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齐诀的神情难掩急色。
暗忠点头,“查到了,万巫谷后面的山崖下有一条通往圣塔的秘道。”
“属下也查到,顾封拓一行人已经去了。”剑影也补充道。
“我们立刻出发。”
齐诀一声令下,四人便来到了后山下。
天,黑蒙蒙的。
看着深不见底的山崖,萧楚寒腿脚一软,朝暗忠问道,“你确定在这下面?”
暗忠恭敬道,“是,殿下。”
齐诀摸了摸地上的沙土,看着被勒出的痕迹,什么话没说。
“应该是在哪里有机关,或者是这上面被布置了幻术,但属下亲眼看到顾封拓一行人从这里下去了。”
剑影说完,又道,“属下弄来了一条三十米长的绳子,是军中所用,跟顾封拓一行人用的长度差不多,应该够用了。”
齐诀点点头,“我先下。”
说着,将绳子绑到了一旁的树上,绑好了死结。
他走到了萧楚寒的身边,开口,“你先回去吧。”
“不,我要去。”
萧楚寒的神色很坚定,根本没有在京城中时候的柔弱,齐诀听到她决绝的话,既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片刻,冷冷的说了句,“随便你。”
说完,便拽着绳子一跃而下。
看着瞬间消失在浓雾里的人影,萧楚寒的心揪了一下。
“这不会摔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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