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公,岂不闻‘锦上添花’虽好,但终不如‘雪中送炭’,此时天子身边仍有张济、董承等自诩为忠臣良将实是徒有虚名之辈拱卫,便是主公此刻发兵前去勤王,也会招来朝臣猜忌,正所谓:师出必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必败也。”
“自董卓将天子掠至长安之后,东都洛阳早已是一片废墟,天子即便回到东都,亦不能久留,且李傕、郭汜虽是反目,但若得知天子出走,必会派人一路追杀,届时,我等再去勤王,则师出有名矣。”
“我言缓上一缓,绝非不救,今天子蒙难,诸位即为汉臣又食汉禄,岂能不救?只不过,若能救得天子于危难之际,方才显明公与我等之忠义,再者,彼时朝臣一路狼狈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命悬一线,自然也就没心思与我等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郭嘉忽又笑道:“呵呵,明公,嘉闻袁绍近日已兵发北海,想来取下青州仅是早晚之别,兖州四地方才止戈,不宜用兵,而眼下,固守疆土,笼络民心,积蓄粮草,此三者才是大事。”
闻言,曹操虎躯一震,拍板道:“奉孝之言正乃操之所虑也,我意已决,暂不发兵勤王,休养生息以静待良机。”
荀彧瞪了郭嘉一眼,继续坚持:“主公,奉孝短视,奉天子以令不臣才是长远之略啊。”
曹操为难道:“荀彧啊,非是不救,正如奉孝所言,此时发兵名不正言不顺,况我等才讨了吕布,此时用兵的确不合时宜,不若再等等吧。”
“主公!”荀彧真想一把一把薅头发啊,脸上大急,心中更是焦急。
“我意已决,荀先生勿再多言。”
“可,哎……”
……
散会的路上,荀彧气冲冲地来找郭嘉理论,张口就骂:“好你个郭奉孝,大好良机就在眼前,以汝之才智,难道就看不透其中利害?你昏头也就罢了,怎还反倒劝起主公来,你真是,真是佞臣啊!”
郭嘉老委屈了:“先生,你说我是佞臣?我郭嘉要是佞臣,天底下就没良臣了。”
“我呸!”
“不是,您都老大不小了,何至于要耍这等儿戏?”郭嘉被啐了一脸,随手一抹,居然还找到片菜叶末子,一脸无语。
“儿戏?我,我还打你呢!”
“不是,荀叔,您别激动,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好,我动口!”荀彧张着一口老牙就打算扑过来。
“……”郭嘉满头的黑线,赶紧抬手控制了一把。
典韦见两人拉扯,大步迈出一人一手就给分开了,疑惑道:“两位军师,你等怎打起来了?”
荀彧气的说不出话来,直接一指郭嘉,意思是让典韦问他。
见典韦扭过头来,郭嘉整了整衣襟,叹气道:“唉,先生勿躁,请听郭某一言。”
“说!”荀彧也缓过气来了。
郭嘉瞥了典韦一眼,然后将荀彧往边上一带,压低声音道:“哎,实话说,当年一枚小小的传国玉玺就能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何况是皇帝本尊?但先生有否想过,一旦迎回天子,我等是遵从天子还是遵从曹公?”
“自然是曹公。”荀彧不容置疑道。
“好,那先生能保证曹公帐下谋士武将皆与先生同心否?”
“这……”荀彧一愣。
郭嘉这才道:“先生看的长远并没错,然则,也不能不顾明公心思。”
“我……”荀彧恍然,知道他这次太心急了,以至于叫曹老板心生了些许猜忌。
“等等也好,待曹公帐下诸人看清了天子本质,仅不过是任人摆弄的提线傀儡,自不会再有二心,郭某堂内执反对之见,意在搭救先生,况,如今治下各城粮草短缺也是不争的事实,我等只能静观其变。”
“哎呀,糊涂啊,奉孝,多谢奉孝了。”说着,荀彧就打算行大礼。
“这是作甚,先生何必如此。”郭嘉也是受宠若惊,赶忙弯身搀扶。
见两人一会儿打架一会儿好的跟忘年交似的,典韦真是看不懂啊,走过来一脸懵逼道:“两位军师……这就和好了?”
“哈哈哈……”郭嘉、荀彧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对了,先生,不知陈留有何好消遣的地方?”
“啊,你呀你啊,自然是有,陈留酒肆虽是不多,甚在各有特色,呵呵,我素知奉孝你为人风流,不若晚上荀某做东,请你去吃酒,如何?顺带介绍几位近日来投的贤士与你熟悉熟悉。”
“如此甚好,求之不得!”
“呵呵,那便定下了,不准食言啊!”
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典韦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追着喊道:“两位军师慢走!吃酒也不喊某家,好歹某家还做了回和事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