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白云山庄,天边破晓的鱼肚白割裂了浓重的黑暗,清涟回头,看着山庄门口忽然熄灭的那两盏暗红色的灯笼,长长出了口气,昨夜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离奇诡异,昨夜她和琅琊在庄子里打得天翻地覆,除了聿陵真人和那个被血人杀死的小乞丐,她根本没有看见第五个活人!这个山庄里,到底有没有人?若不是急于找到阿承,她倒是真想在这里等到天亮,看看这个白云山庄,是不是像安陵城中居民说的那样,乐善好施,门庭若市。
“琅琊,这个白云山庄,我们还要不要再来?”
琅琊摇头,“日后再说。”
“可是,那些被白锦绣带回来的小孩子……”想到昨夜槟骨木的房舍前那些诡异呆滞的小孩子,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还有那座绣楼,不知如何点起的灯光,还有坐在绣楼里那个模样酷似云熙的人。想到绣楼,忽然想起自己腰里还揣着一个从那个阴森的绣楼里捡来的荷包,想拿出来看看,又怕给琅琊看见,只得忍住。跟在琅琊身后,在天上渐渐发白的晨曦中,下了山道。
虽说要去寻找太虚结境,但在这茫茫世界中,要找到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又谈何容易。一路慢慢寻找,走过无数城镇村落,却没有一个人听说过太虚结境这个地方。
这一日两人到了青阳县,霁雪初晴,晨光透亮。两人走在街上,吃了一碗热汤面,清涟照例向着卖汤面的老板娘问起太虚结境。老板娘三十出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双丹凤眼斜斜瞟了一眼坐着喝汤的琅琊,咯咯笑道:“小妹妹,这个什么太虚结境,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我们这青阳县外三十里,有一座青阳山,山上有个莲花寺,这莲花寺啊,求签问卜最灵验,那年我家的阿宝丢了,怎么都找不到,我就带了三斤香油,到莲花寺里求了个签,问阿宝的下落,你猜怎么着,这签儿上真的有门道,寺里的老和尚看了签,又问过我求什么,然后就给我写了个纸条,大概是个什么方向地名之类,我看他写的那地方离青阳隔着两个镇子,心里也没当真,就只心疼了我那香油钱,结果没多久,我上外头走亲戚,正路过他写给我的那个地方,真的就找着了我家阿宝,你说,这莲花寺的签神不神?”
清涟看着她,眨眨眼睛问道:“阿宝是谁,你生的孩子么?”
老板娘拿手帕子掩住涂了胭脂的红嘴唇,笑得十分风韵,“傻妹妹,真是招人疼,什么孩子,阿宝是我养的一只狗……”
清涟嘿嘿傻笑两声,转头望着远山寒黛,若有所思。
琅琊喝完面汤,在老板娘柔情万种的目光中付了帐,和清涟起身走出面摊。
“琅琊,我想去青阳山。”
琅琊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
那老板娘说的不错,青阳山就在青阳县城二十里外,并不很高的一座山,雪覆松柏,冰晶倒悬,看起来真有一种世外仙境之感。踏着雪径上山,山顶之上,果然有一座古刹,上面挂着一块古旧匾额,写着“莲花寺”三个字。因是初冬,又刚刚下过雪,寺里来进香许愿的善男信女也并不多,只有零落香客进出,还有几个灰衣的僧人在院子里扫雪。
进了第一重大殿,里面青烟缭绕,供奉金身佛像,清涟学着别人的模样在佛像前烧香跪拜,站起身来,看见佛像旁边有个红漆小龛,上面摆着一个黑漆的木笼,木笼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只白色的签子,神龛后坐着一个小和尚,一边敲木鱼一边打瞌睡。
清涟走到那神龛面前,眼睛看着那黑漆笼子里的签子,果然上面好像有字,伸出手去,正犹豫要不要抽一支出来,那个打瞌睡的小和尚忽然将木鱼敲空,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见了站在面前的清涟,脸上不知怎么红了一红,赶紧正襟危坐,打了个稽首道:“这位女施主,可是要求签么?”清涟点点头,她见这守签的小和尚如此懒惰,又见那黑漆的木笼上面斑斑驳驳,漆胎脱落,心中对这莲花寺的美名也不禁存了怀疑。
小和尚放下木鱼槌子,双手捧起木笼摇了一摇,重新端端正正的摆好,向着清涟道:“女施主请抽一签,一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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