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容我不得,望诸位乡亲不要再拦我寻亲之路,我实在不愿与诸位乡亲动手。”
乡民对少年就没有对陈娇那样客气了,立刻有身强力壮的大汉道:“你从家里私自跑出来,你爹让我们带你回去,你小子怎么那么多话!你继母如何待你那是你的家事,我们一路追你到了这里,只等回去拿了辛苦钱,快跟我们回去!”
他们三言两语说完其中的缘由陈娇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不待少年开口便问他道:“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不知陈娇意图,蹙眉答道:“十四。”
陈娇微微一笑,然后对那几个乡下男子正色道:“大汉律法,男子年满十二便可离家,你们却要强行带他回去,这事有违律法。在你们的家乡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官吏过问,但这里是皇城近郊,天子脚下,你们还要强行带人回去,难道你们比汉律还大,比天子还大?速速退下让这少年离开,不然本君将你们移送有司治罪。”
几个大汉听了陈娇这番话都有些害怕,面面相觑却又不甘心离开。
大寒立刻冷声道:“你们冲撞朝廷封君在前,藐视大汉律法在后,再不退下,我家君上立刻将你们解送到府衙去,让郅都大人治你们一个藐视天子的罪名!”
几个乡下人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加上酷吏郅都的名号实在是大汉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响当当的唬人利器。乡民立刻被吓住,再也不敢管少年的去向,只管磕头求饶。陈娇不愿跟这些人多做纠缠,让他们马上散了。
待这些人散去之后只有那名郑家少年还在车旁,对陈娇的帮助他分外感激,形容却绝不似那些乡下人的畏缩,小小年纪倒有些侠义的风范,低头拱手道:“多谢小姐……君上施援。”
陈娇此刻已经扶着大寒走上侍从拿来的车凳,见他道谢称自己“君上”才转过身又打量了少年片刻:虽然穿着潦倒,但他还挺很聪明,声音又好听,所以陈娇也乐得跟他多说句话。
陈娇站在车辕上转身微笑道:“你快走吧,从这里到长安城内走过去还要不短时间,再不快些你要迟了晚饭的时间。”
说到晚饭二字,陈娇忽然听到一声“咕噜”声,正纳闷哪里来的声音,一瞧少年刚才还沉静的面色此刻竟因窘迫而涨红,这才明白原来是他肚子叫。
别说晚饭了,恐怕这个贫穷的少年连午饭都没吃。
“让,让君上见笑了。”少年虽然穷困但面对陈娇的态度却从一开始就不卑不亢,只是这一声肚子叫后他才真正有些不安起来,潮红的脸颊在因日晒而变成古铜色的皮肤下显得更加青涩,毕竟他才只有十四岁而已。
陈娇唇角轻轻扬起,笑容很淡的看了大寒一眼。大汉会意从车上取下一只精致的食盒恭敬的捧到少年面前。
少年有些惊讶的看着精致的描金漆人物画食盒。
“我出门从不施钱给人,因为那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算不得是好事。但是你饿了,我请你吃点心便不是施舍,而是助人。请用。”
陈娇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坐进了车里。
少年略一思索便接过了大寒手中的食盒,为表敬意他一直弯腰捧着食盒直到陈娇的马车消失在御道的转角处。
“在长门殿住了这阵子也没什么好玩,不知道长安城里近日有什么好看的戏法没有。”陈娇帮了那少年一回,心情很好,坐在车上跟赵无心随便聊着天。
赵无心想了想道:“来之前听小寒说锦绣阁为中秋的庆典请了南边来的角戏班子,要在楼前的戏台子上连着演十几日,都是晌午过后开戏,可能现在回去还赶得上瞧一瞧。”
陈娇点点头道:“那就去瞧瞧吧,反正父亲在长门殿,回到府里母亲为给太后准备中秋节礼忙着,君爱又不大爱说话,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下半个时辰陈娇的车架就进了长安城,在朱雀大街的含光门前停下来。她让侍从和车夫先回堂邑侯府,自己只带着适才坐在车夫旁边的显星以及车里的赵无心和大寒步行到不远处的锦绣阁看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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