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只觉得字字珠玑,听得如痴如醉。
不一时那人住了讲,回身后屋宅去了。白剑趁机扯住一个学子,问道:“这位先生何人,宣讲这般道理?”
原来最近两年以来各地渐渐平定,不负乱世,道学渐渐昌盛。
这位先生唤做庄子休,据说师从一位大贤。曾取过三位妻子,第一位病逝了,第二为有过,被休出家门。如今家里的是第三位妻子,乃是名门田氏之女,生的肌肤若冰雪,绰约似神仙。
庄子休夫妻十分恩爱,曾带妻子周游各处讲学。当朝天子楚王闻庄生之贤,遣使持黄金百镒,文锦千端,安车驷马,聘为丞相。
庄子休叹道:“你看那耕牛每日劳作,只食青草,便以为其苦。不想想如将它迎入太庙,便有刀斧加身之祸,想做耕牛也不可得了!”遂不受官,隐于山林之中。
愚者于闹市之中无人可见,贤士于山野之间亦有所闻。
夫妻二人毕竟不是餐风饮露的神仙,少不得与人打交道。居此三月便传出名声,常有学子前来请教学问。庄子休不藏拙每隔一两日宣讲道德,此地人也渐渐多起来。
王法三人只觉得如醍醐灌顶,此时住了讲又觉得将明未明,都急得抓心挠肝,恨不得把先生抓回来再讲一次。
只是修道亦要做人,请教学问自有请教学问规矩,自是没有人会乱来。
三个人自称祖孙三人,拿出金银请众人帮忙起了三间草芦东海也不思去了,安心在此地听讲。
倏忽两个月过去,这一日庄子休讲学过后忽然对众人道:“我要去县里赴宴,王法你与我做个童子吧!”
王法对他的学识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即刻回山请老师度他入道门。又恐他没有修道的命数,每日里纠结的不行,对于他的话当然没有异议。
当天随庄先生赴宴,也算见识一番名士风流。
回程时走过一片坟地,见荒冢累累,庄先生叹道:‘老少俱无辨,贤愚同所归。’人归冢中,冢中岂能复为人乎?”
叹一番,又走几步,见一座新坟。封土未干。一年少妇人,浑身缟素,坐于此冢之傍,手运齐纨素扇,向冢连扇不已,庄生怪而问道:“娘子,冢中所葬何人?为何举扇扇土?”
妇人答道:“冢中乃妾之拙夫,不幸身亡,埋骨于此。生时与妾相爱,死不能舍。遗言教妾如要改适他人,直待葬事毕后,坟土干了,方才可嫁。妾思新筑之土,如何得就干,因此举扇扇之。”
庄生含笑,想道:“这妇人好性急!亏他还说生前相爱。若不相爱的,还要怎么?”
乃问道:“娘子,要这新土干燥极易。因娘子手腕娇软,举扇无力。不才愿替娘子代一臂之劳。”
那妇人深深道一个万福,将扇子递给庄先生,庄先生毕竟凡人,连扇十七八扇便额角见汗。
王法连忙道:“先生,我来替你扇吧!”
说着接过扇子,连扇几扇把水气扇尽了。妇人笑容可掬,谢道:“有劳官人用力。”将纤手向鬓傍拔下一股银钗,连那纨扇送庄生,权为相谢。
庄生不受银钗,受其纨扇。妇人欣然而去。
庄先生叹道:“人心易冷,胜过新土未干。”
二人回去之后将扇子给了夫人田氏,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田氏气的大骂,将扇子撕碎。
庄子休问道:“我若是早亡,你又待如何呢?”
田氏道:“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那见好人家妇女吃两家茶,睡两家床?”
庄先生十分受用,过不几日忽地也不知道怎么就染了重病。
要看着不好,众弟子都十分焦急,眼看着用尽了办法也不见起色。王法终于说道:“我回宗门取药,你们二人照看好先生,万万不要出了差池!”
王法此刻距离宗门也不过几万里,运起星光遁法回去也不过挪移两次眨眼之间。
回到外门后发现掌门真人不再大殿之中,是另一位不认识的长老在殿中值守,连长年浮在殿中的神符也不见踪迹。
王法连忙下拜,:“拜见长老,请问掌门真人呢。弟子有急事回宗!”
那长老道:“师兄有事出去了,曾说一两日便回,此时应该快了吧!”
王法知道急也无用,只得平心等待,直到一日之后终于忍耐不住,离开外门眨眼间又回到庄师家。
哪里知道遥遥几千里感知到的情况便让他如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