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只好道:“我们城你最近出了个采花贼。金表姑奶奶不幸被盯上了……”
金家大郎这才知道他为什么犹豫着不敢说,也知道金老太爷为什么突然发火,毕竟这桩事委实有些不光彩,要是传出去。只怕连金素云的名节也保不住。
“采花贼……”他咬牙恨道:“你们临安城里的捕快难道都是吃大粪的不成?”
小厮喏喏不敢接话<=".。
金家大郎看着他,顿时又记起一个人来。
“好你个子严!我把妹妹送到你谢家,你就是这样对她的?”他咬着牙,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金家的马匹不比谢家精挑细选出的优良骏马,一日再怎么赶也行不了多少里路。早上出来到如今日头偏西,也不过才走了一半路程。
金家的管家拍马上前,落后板着脸的金老太爷父子俩半个马身,小心翼翼道:“老爷,您看今晚要不要住下?”
金老太爷沉着脸不说话,私心里是有些想要住宿休息一晚的,实在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经不起路途颠簸,这一路行来,他这把老骨头都快要震散架了。
“住……”
他话才出口。一直悄悄看他脸色的金家大郎就抢先呵斥管家道:“住个屁!接小姐回家是天大的事,你当是玩儿呢?”
金老太爷默默闭上了嘴巴。
金家大郎骂完管家,转头又换上一副面孔,对着金老太爷一脸讨好的笑道:“父亲,您是这个意思吧?”
现在若说不是,他岂不是要被人闲话说不看重女儿一心贪图享受吗?金老太爷心里恨自己怎么有个猪脑子的儿子,面上却还只得不显山不露水地缓缓点头。
于是连夜赶路,等到了卯时时分终于到了谢府。
赵三忙迎了出来,请金家众人入府,又帮忙将马儿牵去马厩。
金老夫人正跪在佛堂里念佛。态度比往日都要虔诚。因是这几日府上连出两起命案,其中有一个还是她的侄女,她实在有些害怕。
“观音娘娘,老身供奉您半辈子了。从来不敢有半点不诚,还请观音娘娘千万要庇佑我谢家子孙啊!”
菩萨低眉,神情慈悲。
“老夫人,老太爷来了。”金嬷嬷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金老夫人的身子一抖,“这么快就来了?”
“嗯。”金嬷嬷点头道:“听说是连夜赶来的,人都在大厅里坐着呢。”
“见过素云了?”金老夫人似乎想要站起来。只不知是因为跪太久了还是什么,腿软地站不起来。
金嬷嬷忙伸手搀着她,“没呢,素云小姐现在那副样子,我们哪敢让老太爷他们看。”
金老夫人被她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叹道:“不敢看也得看啊!总要让接回去不是?你亲自去吧,带他们去看一眼。”
“那……”金嬷嬷神情有些犹豫,是想问金老夫人要不要出去。
她们两个人朝夕相对几十年,她一个表情金老夫人就能猜出她的心思了,只扬了扬手,一脸疲惫道:“你先去吧!我坐会儿再出去。”
金嬷嬷点头应是,自行先去了。
金老夫人靠着椅子缓缓吐出一个浊气,心里却还是堵得慌。
“我是没脸啊,我哪里好意思见哥哥啊……”她看着菩萨,低声喃喃。
不怪金嬷嬷她们不敢擅自带金老太爷等人去看金素云的尸体,委实是金素云的尸体太面目全非了。
金老太爷看着棺材里的女儿,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就此一命呜呼了。
“她……她……”他抖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金嬷嬷,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父亲。”金家大郎强忍着心头泛起的恶心,转身给金老太爷顺气,“您别急别急,小心身子。”
金老太爷就像是犯了哮喘的人似的深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这……这是素云?”
金嬷嬷心有不忍地缓缓点头,轻声道:“在水里泡了一宿。”
金老太爷到底是没能缓过这口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金家大郎惊呼一声接住了金老太爷倒下的身体,又是害怕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棺材,啧声气道:“你们还不快盖上?”
谢家的下人们唯唯诺诺地应声是,忙合力抬起棺材盖盖上了,过程中众人皆是很有默契的别过头不看棺材里的人一眼。
说还真是惨的要命,金表姑奶奶生前那么标致的一个人,死后脸却肿的跟个猪头一样,难怪把金老太爷吓晕过去了。
金嬷嬷忙安排下人们抬金老太爷去厢房休息。
下人们于是手忙脚乱地又来托金老太爷的肩膀和脚。
金家大郎顺势退到一旁,只不时叮嘱道:“慢点,仔细别摔了老爷子。”
屋里正闹哄哄的,便又几个人从屋外神色匆匆地迈了进来,为首的三人正是谢二老爷谢谦、谢三老爷谢讳和谢四老爷谢谆。
“怎么了?舅舅怎么会晕倒了?”谢二老爷神色焦急,上前亲自接过手,托起了金老太爷的肩膀。
“莫不是太劳累了?”谢三老爷皱眉道:“我听说是连夜来的,舅舅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折腾?余安,你怎么不劝他老人家坐马车来?”
余安正是金家大郎的名字,闻言他不禁辩道:“马车哪里有骑马快?”
话说出口,他才惊觉这话听来委实有些不孝,忙又道:“我也不是没劝过老爷子,但老爷子脾气多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肯听我的?”
“表哥说的不错,事到如今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看我们还是先抬舅舅去休息吧!”谢四老爷打圆场道。
众人齐声应是。
金家大郎却不领情,他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揪住了谢四老爷的衣领,对着脸就是一拳。
“别以为你替我说话,我就会原谅你了!你这么个东西,我不打你几拳我就不是金余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