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点坨红的皴色,更添几分让人心疼的娇俏。
裹着灰扑扑的棉被,小小的一团, 露在外的胳膊,像是用面团捏的。
诚王褚疆玉琥珀色的眼几近化作水,探出修长的手,抚过小丫头的面颊,德安那个蠢货兴许看不出,他又怎看不出,这孩子与月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也许,是月娘的孩子!
感觉到冰冰凉凉的触感,小丫头眉心拧了拧,小嘴里嘟哝出模糊的字眼,“娘……娘……”
褚疆玉捏着小娃软乎乎的脸,眼圈一酸,心底好像被这奶音扎了好几个窟窿。
许家!
竟敢这么对待这孩子,他以皇姓担保,必然让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诚王殿下。”背后响起女婢的声音,褚疆玉指尖微颤,做贼般抽离。
他起身来,攥着朝板,面若冠玉,但绷着脸,给人古板,肃穆的感觉,开口时,低醇的声色极具威严,“照看好她,若出差池,人头落地!”
女婢瑟瑟发抖,褚疆玉走出帐篷,侍卫上前为他披上外衣,“殿下,将军正在九河镇外,还未谋出对策来。”
“蠢货就是蠢!”
男子阔步而出,秋风卷起外衣猎猎作响,他凌冽的眼中染尽了杀气。
此时,许家的土胚院子里。
许家志端着漆盘送至门口,因抖得厉害,盘中的土陶杯子磕碰在一起,茶水洒出了不少。
他是想破了头也没想通透,到底是招惹了哪座山头,哪位爷。
正欲向杵在院子口上的两个侍卫打探消息,院子外声如洪钟,“诚王到,德安将军到!”
王爷!将军?
这……
许家志只觉得脑瓜子缺氧,天塌地陷。
山谷下,那些人将他捉回来,堵在院外不让出,这会儿竟来了王爷和将军!
许家祖上冒青烟,最多也就见过九门提督!
“属下叩见王爷,参见将军。”
侍卫跪了下去,许家志膝头一软,也跟着伏跪,当下他的身子骨抖如筛糠,吓得魂飞魄散。
缓步而来的褚疆玉和德安将军,一个文质彬彬,一个粗犷健硕。
他们相视一眼,德安将军哈哈大笑,走进了许家堤坝,“哈哈,这不是许兄么!快快请起!”
许家志未能承住称兄道弟的热络,瘦干巴的身板,就被德安将军揪着肩头的衣裳提起来。
同是成年男子,年纪相差无多,许家志却感觉自己像是将军手中的小鸡仔。
德安将军拎起许家志后,宽厚的手掌又“啪”一下拍在他后背,爽朗地笑着,“好啊你,朝廷缉拿多年无疾而终,不曾想罪臣之后就在皇城脚下,许兄检举有功,有功啊!”
要知道德安将军惯用的武器是双锤,锤子生铁锻造,足足有一百二十多斤。
而这一巴掌的手劲落下,许家志有种五脏六腑碎裂的错觉。
他踉踉跄跄往前蹿,七荤八素地,再次被大胡子揪住了后脖颈,“许兄且说说,这罪臣之女,如何在你家中,说明白咯,这赏赐要什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