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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地从地平线上沉重地爬上来,初日像往日一样金光四身,绚烂夺目,然而却不暖和,仿佛被昨晚的寒气冻坏了。
钟离槿末撩开车窗,无神地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宛若看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境。倚着车窗,钟离槿末竟不自知睡了过去。
北沐在龙泉山庄前停下马车,守在山腰的小厮见过他们,因此并未阻拦。北沐撩起车帘接钟离槿末下来,却见钟离槿末头歪在车窗上,安详地阖着双目。北沐不自觉笑了,他钻进车厢轻轻拍了拍钟离槿末,道:“姐,咱们到了,该下车了。”
钟离槿末只睡着,一声不答。
北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钟离槿末,钟离槿末依旧毫无反应,北沐猝然大惊,他推了推钟离槿末,大声道:“姐!”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空白。
北沐立时懵了,他的脊椎渗透出一丝凉意,他颤抖着伸手去探钟离槿末的鼻息,钟离槿末却顽皮地睁开眼睛,道:“吓了你一跳吧!”
北沐红着眼眶瞪着钟离槿末,发疯一般咆哮道:“这什么时候!你居然开这种玩笑!”他抓住车厢边沿,将这简陋的马车晃得晃啷晃啷乱摇。
钟离槿末面色苍白,却强颜欢笑道:“别晃了,昨晚出来得仓促,穿得薄,我都要冻死了……”
北沐抓住车框使马车停住摇晃,甩手道:“下来!”
钟离槿末偷偷笑了笑,扶着北沐从马车上跳下来。肩膀承接到钟离槿末重量的一刹那,北沐诧异地回头看钟离槿末,她的身子怎么会这么轻?
钟离槿末将北沐的脸推回过去,道:“去叫门……”一句话才不过说了这几个字,她便不得不停下要歇歇。自来乌弄之后,身体素质一向不差的钟离槿末已被折腾得体弱多病,加之近来心事萦怀,愁思郁结,体质便更差了。
北沐恨恨地甩手,大步往龙泉山庄大门走去,边走边忿忿然道:“这一对鸳鸯怨偶,真不叫人省心。”单看钟离槿末的样子,北沐便猜测钟离瑞泉近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两个人就像一气所化的两副肉身,互感互应,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钟离槿末拖着极度疲乏无力的步子挨到龙泉山庄门前,北沐刚敲开龙泉山庄大门,一红衣小厮打开门伸出头,问道:“谁呀?”
北沐抱拳施礼道:“在下御前侍卫北沐,求见龙庄主。”
红衣小厮说道:“不巧,庄主今早天不亮就赶着进宫去了。”
“天不亮就进宫了?”北沐急问道。难道皇上果真有事吗?不然……北沐突然回身抓住钟离槿末往回走,万一皇上真出了事……北沐犹豫地看着钟离槿末,不然带她闯进皇宫吧?除了她,谁也医不好浮涯这积了千年的相思……
可是……北沐又站住脚步徘徊不前,就这样贸然进宫,这一系列的后果谁承担得起?秀霞宫那场大火又该怎么解释?若被误会是故意纵火……
北沐神色复杂,一会儿犹豫,一会儿坚定,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钟离槿末问道:“怎么了?”
北沐看着钟离槿末的眼睛,语气异常笃定:“姐,你怕死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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