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而左眼的黄金眼罩也在隐隐抖动。突然,龙易一把揪住钟离槿末的衣襟,怒不可遏地向钟离槿末大声吼道:“你给我住口!”
然而钟离槿末却从龙易的勃然大怒发现了他的脆弱,她平静地说道:“你好过吗?”
龙易一怔。宛如掩示什么一般轻飘飘地松开紧抓钟离槿末的手,他恢复如常的速度让人惊讶。龙易的目光穿过钟离槿末毫无畏色的脸锁在钟离槿末身后的某处,悠然退开两步,优雅地拍了拍自己的手,闲闲地说道:“卑贱的人始终是卑贱的人。而你,钟离槿末,同样不要摆错了自己的位置,一个女人,并不会因为得到了某个男人的垂青就可以获得与男人平等对话的权利。”
“高高在上的地位同样赋予了你与生俱来的自信吗?”钟离槿末迎视着龙易血红的眼睛,道:“不错,这是男权的时代,但这个世界的尽头一定是母性。”
“说完了?”龙易道。
“没有!”钟离槿末的目光如芒似刺,她缓步走到龙易面前,怨怒地看着龙易:“生死有命,何惧之有。龙易,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不能拿死亡来威胁我。我不在乎你是谁,既然你不懂,我教你。这是我的世界教给我的,现在,我教给你。”钟离槿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站在一侧的北沐,道:“我,他。”钟离槿末用食指狠狠地戳了戳龙易的胸口,咄咄逼人:“和你一样,都是人。我们身份虽确实没有你的尊贵,但我们与你行使同样的人权!”
人权?龙易盯着钟离槿末,紧紧地抿着唇,眼神充斥着讥讽的冷冽,他负手而立,双手在身手越发扣紧。
钟离槿末道:“北沐,咱们走。”她高昂着头颅,如同决不认输的战士,倔强而生硬地转身离开。
龙易在钟离槿末的身后淡然地冷笑出声:“当一个人从低处拼命地爬到高处的时候,他会比本来就处在高处的人更加瞧不起那些尚居于低处的人。钟离槿末,但不知你来日权势加身,今天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可还能记得几分。”身处权利与政治的中心,纵然龙易尚未至而立之年,但也已阅人无数。经验告诉他,这个女子不一般。
钟离槿末发间的步摇猛地一颤,龙易说得不错,在这世间行走的人,到最后还有几个能记得自己的初衷?钟离槿末踩着自己的步子,尽量走成一条直线。她对自己说,她不会走偏。但她心里,却确实质疑了。
钟离槿末与北沐并肩走在她日思夜想要奔回的永安大街上,永安还是永安,但又已不是永安了。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说话,却默契地一同往常巷走。
钟离槿末突然想起《孙子兵法》,便问北沐道:“《孙子兵法》呢?你解出来了吗?”北沐摇摇头。钟离槿末急道:“你怎么不解呢!”
北沐道:“我若是解出来了,龙易决计不肯救你的。”
“所以你就不解了?”钟离槿末训斥北沐道:“《孙子兵法》事关重大,怎么能与个人私事搅在一起,你怎么如此分不得轻重!”
“我、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所以说你分不得轻重!”
“是!我分不得轻重,下次谁还管你的死活!”北沐大声道。“你!”钟离槿末蓦地呆住了,站在阳光下,她望着北沐铁青的脸,突然意识到什么。我们包容了陌生的人,却将怒气发泄到最亲密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