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自钟离槿末的耳边呼啸而过,她从没有骑过快马,利风激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坐在马背上并不轻松,阮千遥的胸膛贴得很近。他的灼烫温度、他的平稳呼吸都近在咫尺,钟离槿末不得不一直僵硬着脊背,刻意保持着与阮千遥的距离。“你怕我。”阮千遥问道。
“你说呢。”钟离槿末反问。
阮千遥满丝毫不在意钟离槿末的抵触,迎着风,他意气风发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某些地方是相像的。”
“十三皇子,请不要侮辱我的人品。”
“至少我们都无所畏惧。”
“可是我有心,而你没有。”
阮千遥笑起来,他的气息呵在钟离槿末的耳边,钟离槿末蹙了蹙眉。
阮千遥强势地紧拥着别扭的钟离槿末,他的鼻底萦绕着钟离槿末身上清新自然的淡香,阮千遥深深呼吸一口,臂弯突然用力,把钟离槿末更紧地抱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悄悄说道:“你是我喜欢的那种聪明的女人。”
钟离槿末笑了笑,猛一仰头,后脑勺“呯”地一声撞上阮千遥的牙床,阮千遥疼得咧了咧嘴,钟离槿末冷笑道:“可你却是本姑娘讨厌的那种自以为是的男人。”
疾驰的马背上,阮千遥大声地笑了。风将他放浪不羁的笑声传到在后面紧追不舍的阮千魅的耳朵里,阮千魅惊讶地举着鞭子,却忘记抽下:他、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钟离槿末一行在经过多日的跋涉后终于来到地处乌弄与洛辰两大帝国夹隙间的烈旭国。烈旭地处乌弄与洛辰两大帝国之间,本应该是两大帝国来往贸易的枢纽,可是一到烈旭的地界,它的贫瘠落后让钟离槿末大跌眼镜。
钟离槿末一路跟着阮千遥与阮千魅来到烈旭的都城延恰,这是一个建立在泥泞之中的都城,较之于乌弄的阳陵县还尚且不如,不过是比窝窝山稍强一点而已。
阮千遥和钟离槿末下了马,两人并肩沿着延恰城的泥土街道往皇宫走。阮千媚牵着白马走在阮千遥黑马的另一侧。
钟离槿末注视着延恰城贫瘠荒凉的街景,面孔上浮现出一副哲思的神情。
“不要摆出这么一副深沉的表情。”阮千遥道:“让人觉得你像个圣徒。”
钟离槿末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圣徒。圣徒都是无能为力的。”
阮千遥奇异地看向钟离槿末,道:“所以为了百姓,是可以不择手段的。是这样吗?”
钟离槿末凝重地思考了半晌,却终究没有给出一个答案。在某些情况下确实如此,但她依然无法苟同阮千遥这样的说法。
如果说作恶的出发点是行善,行善的途径却是作恶,这样也可以么?这不矛盾吗?
如果一个人既标榜正义,但同时又为非作歹,这样也不矛盾吗?
如果出发点与途径相悖,善因善果与恶因善果殊途同归,这样也不矛盾吗?
如果一个人同时既是魔鬼,又是天使,这样也不矛盾吗?
……
人究竟该如何定义呢?人本来就不是黑白分明的,其实黑与白之间的模糊地带才是真实的人性吧?
坑坑洼洼的道路两旁是低矮的泥坯房,路边有乘凉的老头儿老太太在话家常,满身泥皮的小孩围成一圈不知玩些什么,三两只鸡鸭不时地从路这边穿到那边……
烈旭的都城,就像是乌弄藏在深山里隔世的一个村庄。
钟离槿末与阮千遥各怀心事,一路无话。阮千媚从踏进烈旭的国界开始便一脸嫌恶,似乎连这里的空气都不愿意多吸。
阮千遥牵着马在一幢四合院式的大宅前停下来,虽说这四合院也极其陈旧了,但相较于延恰其他的百姓而言,这里的主人该是延恰极有富足的人家了。四合院前种着两株大杨树,门口坐着两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正在聊天。
阮千遥和阮千媚将马分别系在门口的两株大杨树上。阮千遥将缰绳系紧,回头对钟离槿末说道:“到了。”
钟离槿末看着这颓屺的四合院,问道:“这是哪儿?”
“皇宫。”阮千遥风轻云淡地回答。
钟离槿末瞬间瞪大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这、这里竟然就是烈旭国的皇宫!如若是在乌弄帝国,只怕一个乡绅也不愿意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
阮千遥亲昵地拍了拍马背,朝四合院走去,边走边问钟离槿末道:“吃惊吗?”钟离槿末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什么,便只好什么也不说,只是跟在阮千遥的身后。
坐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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