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沐坦然道:“属下知道。”龙易道:“是死罪,并且当受千刀万剐之刑。”北沐面向龙易深深地叩拜下去,雨水顺着他的衣领流到脖子里。北沐道:“谢庄主。”
“呸!”北川怒啐一口,斥道:“谢什么谢!”
“姐!”北沐叩伏在地,压低声音道:“你别说话!”继而继续对龙易道:“龙庄主,卑职自知有罪,愿受千刀万剐之刑,但我姐姐是无辜的,庄主大人宽宏大量,请您放过我姐姐。”
北川不理会北沐,她仰首注视着龙易狭长的凤眸,带着刻意提醒的口吻对龙易说道:“洛辰国的皇帝已经不做计较了。”
龙易讥笑一声,道:“可是乌弄要给洛辰一个交待就不能不计较。”北川道:“北沐有机会杀了洛辰皇帝,可是他没有……”
龙易觉得可笑:“那本庄主还得多谢北侍卫手下留情喽?”
北川道:“小女子不敢。只是想请龙庄主法外施恩。”说着,她挨着北沐向龙易深深叩拜下去,她的鼻尖贴着地面的雨水,跪在水潭中一动不动,在水面的倒影里,她直视着自己那双坚韧的眼睛。
膨津山风狂雨骤、雷电交加,龙易终于不耐烦道:“本庄主没有心情与你逞口舌之快。来人,把北沐押下去。”
北川立时挺身护在北沐身前,情急之下冲龙易大声喊道:“他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你无权处置他。”龙易道:“本庄主自会将他带回永安,听候皇上发落。本庄主念在北沐昔日忠心耿耿的份上放你一马,你可以走了。”
北川梗着脖子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胡闹!”北沐怒道:“龙庄主手下留情,你还不快走!”北川道:“我不会走的。”
龙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淡淡然道:“随你。”说罢,便率先往膨津山下走去,其他小厮押着北沐紧跟着龙易离开膨津山。北川执拗地尾随其后,打定主意决不独自离开。
北沐突然在小厮的押解下挣扎着回过身来对北川大声喊道:“回窝窝山去!听我的话,回窝窝山去!决不要到永安来!决不要到永安来!决不要!”北沐怒吼出的这一连三个“决不要”在急烈的风声中余音冗长,像棉絮一般被呼呼的狂风“呯”地吹散。
北沐与北川是穿越而来的,无论承认与否,他们对这个时代而言都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北沐在穿越来之前就知道北川背负着这个时代的某种使命,任何背负着使命的人都有着身不由己的命运,北沐无能为力,他只能用这种不顾一切的提示与警告希望北川能够逃脱命运的暗算。
可是北川不管不顾,她紧紧跟随着龙易撤离的队伍。一行人有序地撤离膨津山,回到麒麟宝船。
麒麟宝船的画檐下,龙易风情万种地甩着湿哒哒的衣袖,娇滴滴地说道:“哎呀,这可真是冻死了个人儿了。”
北川瞪着风光妩媚的龙易,恨得咬牙切齿,她方才刚刚被龙易拒绝上麒麟宝船。北川心下暗中计较,她不能丢下北沐不管,无论用什么方式,她现在必须跟着这艘船,在永安如果想办法能求见到皇上,那北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是龙易显然并不打算带她同去永安。
北川现在面临的最紧要的问题便是去永安的盘缠。
北川站在淮水边,遥望着龙易急匆匆地消失在甲板上,心中不觉感慨万端: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可以将一个人撕裂成这两副模样?这个麒麟宝船上的龙庄主与方才在膨津山上的龙庄主果真是同一个人吗?龙易啊,我倒真想看看你那黄金眼罩底下,到底遮住了一只怎样的眼睛……
北川翻遍了身上的角角落落,却也不过只翻出了几两碎银子,此地距永安尚远,这几两银子连走出沪家湾都不够。
北川叹了口气,向沪家湾深处走去。她要找一个当铺,将北沐给她添置的几件首饰当了换盘缠。
沪家湾素日的繁华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过后潜形隐迹了,路面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积水,街上人迹寥寥。北川向人打听了哪里有当铺,便直奔当铺去了。
来赎当铺里,北川踮着脚尖趴在柜台上,取下自己发间的一只石榴钗和一支翡翠步摇放在当铺掌柜的面前,又将自己的两只耳环也摘了下来放进去,道:“掌柜的,你看这值多少银子。”
当铺掌柜的看着北川的手在腰间摸了摸又缩回来,问道:“还有别的吗?”北川摇头:“没了。”北川的腰带上还系着一块北沐留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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