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京城来的钦差

    “还能是什么地方，男人喝酒的地方喽。”女人划拉着北沐胸口的衣袖，嗲道：“这么急呀？”

    北沐啪地拍掉女人的手，从耿大娘的床上抓起那二两银子伸到女人的眼前，问道：“这是什么钱！”女人撇撇嘴：“还能是什么钱，卖身钱喽。”

    北沐眯起眼睛，耿大娘扑过来尖叫道：“你说什么？小川她！小川她……”耿大娘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直直地往后倒去，北沐甩开那女人扶住耿大娘，耿大娘缓过劲来，再一次不由得老泪纵横，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竟为了留住她这七十几岁的残命二两银子卖了自己，耿大娘捶胸顿足地泣不成声：“小川呐，你怎么能这么轻践你自己啊……我这都要入了土的老东西了在这世上本来就剩不几天了，你怎么能为我这么糟蹋你自己啊……”

    北沐脸色铁青，他一把扯过女人拖住她往外走，道：“带我去素楼！”

    女人被北沐要吃人的样子吓住，她一声也不敢吭，听话地带北沐到了素楼。

    素楼的花魁正在台上咿呀唱曲，前排坐着一个左拥右抱的矮圆冬瓜男，正笑得张牙舞爪。

    素楼门口，女人哀求北沐道：“大爷，能不能别让浓香姐知道是我把你带来的？她会杀了我的……”北沐瞪了女人一眼，女人苦瓜着一张刷白的脸，脸上全是粉褶子。北川嫌恶地丢下女人，从马鞍上解下腰刀大步闯进素楼，在素楼门口大声喝道：“**子呢！”

    整个素楼都安静下来。正唱曲的花魁也噤了声往门口看去。前排的冬瓜男吓得一个激灵，竟要往桌底下钻。陪酒的**扯住他掩嘴笑道：“看你吓的，他是你大舅哥呀？”冬瓜男慌忙做出噤声的动作，道：“小点声小点声我的姑奶奶，他可比大舅哥还要了命呢。”

    浓香姐甩着手绢从后台出来，用四十几岁的老嗓子发着十八岁姑娘的嗲：“哎哟是哪位爷找我呀？”

    北沐横了浓香姐一眼，浓香姐意识到来者不善，她摆着手绢对花魁道：“唱呀，怎么不唱了？”花魁清了清嗓子，重又唱起曲来。

    浓香姐凑到北沐跟前，亲热地道：“我就是这素楼的妈妈，我叫浓香，怎么了这位爷？没有中意的姑娘呀？”北沐道：“方才不久来你这楼里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呢，我要带她走。”浓香姐装糊涂道：“方才来我这楼里十五六岁的姑娘？哪儿有！爷，你准是打听错了，我这楼里有仨月都没进人了。”

    北沐拇指一挑，腰刀当地出鞘横在浓香姐的颈子上，道：“到底有没有。”

    “哎哟！”浓香姐一点不惧，竟还伸长了脖子往北沐的刀刃上凑去，她叉起腰，道：“你这吓唬谁呢？小子，我告诉你，老娘出来混的时候你可还在娘胎里浸羊水呢！”北沐冷冷一笑：“是吗？”他把刀往前送了半分，刀刃在浓香姐的脖子上拉出一道口子来。浓香姐没想到北沐竟然真敢对她动真格的，气焰不再像方才那般嚣张了：“我仔细想了想，方才似乎确实是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过她已签了卖身契，现在是我的人了。”

    北沐道：“多少银子的卖身契？”浓香姐道：“这位爷，这姑娘进来是一个价，出去可就不止这个价了。”北沐懒得再跟浓香姐浪费唇舌，直接问道：“你要多少？”浓香姐伸出一个巴掌在北沐眼前晃了晃，毫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五百两！”

    北沐哐啷一声把刀收回去，阔步往素楼里走去，道：“我看你是嫌命长。”浓香姐拦在北沐跟前，尖声尖气地道：“怎么着！你还想闹事不成！我可告诉你，就连这阳陵县的太爷都是我这儿的常客，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保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自北沐进素楼来之后，浓香姐每说一句话，前排的冬瓜男都一副要死的表情皱一下眉，到最后都捂着心脏似乎要犯病了。浓香姐最后一句话落地，冬瓜男唯唯诺诺地站起来，对浓香姐厉声喝斥道：“怎么说话的！”

    浓香姐愕然道：“太、太爷？”

    方圆一边给浓香姐使眼色，一边喝斥浓香姐道：“你知道这位爷是谁吗？连他都敢糊弄，你这素楼还想不想开了？”方圆想了想觉得说得还不够严重，无法凸显钦差的权威，于是又加了一句：“你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浓香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这是摊上事儿了，想她纵横江湖几十年，没想到却在这儿遇到个绊子，怎么办好呢？要不叫丁兰偷偷从后门把那个丫头撵出去？这样他找不到人也就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方圆一看浓香姐的神情就知道她在动歪脑筋，赶紧制止她道：“**子！你在想什么呢！还不赶紧把那小姐请出来！”

    浓香姐被逼到这份儿上也实在是没辙了，只好道：“丁兰，去把小姐请出来。”丁兰道：“小姐几天没睡觉，这会儿睡着呢。”

    北沐道：“那就不要叫醒她了，带我去她的房间吧。”

    浓香姐赶紧在前给北沐带路，方圆也忙不迭跟了来。三个人来到素楼的后院，浓香姐带北沐在一间厢房前停下来，道：“小姐就在这屋里。”

    北沐点了下头，方圆和浓香姐就准备退下去，北沐道：“等等。”浓香姐冒着冷汗，道：“爷，又怎么了？”北沐向浓香姐摊开手掌，浓香姐立时明白了，道：“小姐的卖、卖……文书这会儿不在我身上，我待会儿取了给您送过来。”

    北沐推开门走进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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