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在心头涌动。
“你昏睡了,晓得才假。我哥不是坐在你床边的椅子上看书,就是看报纸,累了困了直接靠椅子背睡了,有时候趴在书桌上睡,有时候也在床上……”
“啊,床上!”我惊呼。
“反应不要那么大,我哥他是个正人君子。”昊旭尧掩嘴偷笑,“是趴在床沿上睡。”
“两天前,你的体温忽然下降,一点一点的,逐渐变得冷冰冰的,碰一碰你的手,感觉不像在碰一个人,更像是碰一条冰棍。我和大哥都吓坏了。我们拿了很多棉被替你盖上,无济于事,你依旧是冷冰冰的。我们打算送你去医院,这时,你突然开口说‘不能动,不能动’,声音模棱,我和我哥还是听清楚了,我们揣测你的意思是叫我们不要移动你,移动了说不定会产生不堪设想的后果,我们手足无措了。既然不能送你去医院,大哥只好把医生请到家里来。医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直呼此病罕见,此状甚怪,对此束手无策。大哥焦虑得直在屋里打转,却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到了晚上,你的体温降到最低,嘴唇发白,手脚僵硬,若不是尚有时而快,时而慢,时而稳定的鼻息,我们还以为你——”
“死了”我接他的口说,心里在忖,怎会出现这种状况,体温骤然着凉?身体变冷?我都不知道,以前也不曾出现过,难道是一个月前那次巫术使得太厉害了么?也确实,有生以来,施展过大大小小的巫术,唯有帮大哥接续断手的那次最为费劲费力,看来,除此之外,别无他因了。
昊旭尧点了点头,咬了一口三明治。
“冷冻了足足一天半,次日晌午,体温才逐渐回升,然后恢复正常体温。我和大哥心里都没底,不知道你还要昏迷多久,直到今天早晨你醒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
“坐车”
“你清楚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在车上昏倒了。”
昊旭尧吸了口粥,挺直腰杆说:“我哥帮的忙,你把我吓坏了,出世那么久,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直到你出现。起初,我以为你只是睡着了,扶你坐正,你再次倒下来压我腿上,叫你拍你均没反应,人家都看着,你害惨了我。我依然无所怀疑,认为你是太累睡死了。可是,到了站,司机催下车,你还没醒,一连睡了好几个钟头,再唤再推再摇,你无动于衷,吓得司机叔叔跑过来探鼻息,探得你还活着,方深深吐了口气。我开始觉得不对劲儿,我要求司机叔叔把我们送到医院,他不肯,说没那规定,叫我搀你下车自己搭车去。我拜托他帮忙将你搀扶进候车室,然后拨通了我哥的电话,他马上赶过来了,再然后,他送你去了医院。”
昊旭尧把一碗粥喝完接着说:“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导致身子虚弱进而昏迷,但本身并无大碍不需住院观察,他开了一些补药吩咐我哥等你醒过来熬给你吃,他哪里料得到你昏睡了整整一个月,别说补药了,滴水俱不沾。偷偷地告诉你,医生阿姨以为你是我哥的妻子,还数落他没照顾好自己的妻子,甚至以为他虐待你,让你操劳家务过度以致昏迷。想不想知道我哥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我问,自然而然就问出来了。
昊旭尧用手在嘴边搭了个篷,小小声地说:“恼羞得面红耳赤,差点没当着医生阿姨的面发飙!你当时要是醒了,便可以饱览他的窘态与难堪了。他的窘态与难堪可不是一般人轻易能目睹的。”
“看来,全是我惹得祸。”我低声说,脑海里勾勒出一副昊宸尧被误会后,又恼又羞,又怒又加以隐忍的画面,除了抱歉及不好意思,还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我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随即敛住,瞅了眼昊旭尧。
昊旭尧危险地眯着一只眼,毫无恶意地用故作严肃正经的口气说:“要是被我哥看见,你就惨了。”
“这么多,我吃撑了。”扫了一眼餐桌上丰盛的早餐,昊旭尧说,“剩下的是心青姐你的了,我记得你最讨厌浪费的。”
话是如此说没错,可是,若真要实践起来,估计不撑死也撑个半死。
“要不,你再吃点。”我对昊旭尧说。
“再吃,我估计不用上学了,撑得走都走不动。”
“要不,你把你哥叫醒,让他吃饱了再睡。”
“不行,补觉比什么都重要,我哥可是真正为某人操劳过度咯。我要去上课了。”昊旭尧抓起他的书包,朝门口走去。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我竟然把最重要的那个问题给忘了。
“什么?”昊旭尧回头。
“那个——那个——我的衣服——是——是——谁给换的。”
昊旭尧朗声一笑,抛下一句“你问我哥去”,不见了人影。
我把吃剩的早餐打包好放入冰箱,等昊宸尧醒来可以拿出来微热了吃,不至于浪费。
看了一下日历,今天是周三,早上有三节课,还有半个钟头到八点,我也要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