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徘徊了良久,时不时去倾听里头的声响,一直没有翻身的响动。
我轻轻扭开门把,打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往病床上偷觑,宇成哥苍白的脸庞正好面向门口,落在觑线上,我瞧得一清二楚,他紧闭着眼睛,眉宇微往中间笼,由于伤口疼痛的缘故。
宇成哥睡没睡着,我心里没底,不敢进去,悄悄合上门,又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听见轻微的翻动声,尽量轻地推开门一小缝,凑眼觑去,宇成哥的背对着我而躺。
我想我可以,偷偷溜进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我不敢保准宇成哥是不是睡着了,不能被他发现我取回他的手臂,会吓到他,惹起他痛心的反感,也会招致他起疑。
靠近门口有一张沙发椅,我捧着玻璃箱,小心翼翼地溜到了那里坐下,把玻璃箱置于身后挡住。我刚坐好,宇成哥转过身来,他果真没睡熟,问我去哪里去了这么久。我说上洗手间去了,他信了。接着,他又要赶我回去,说现在回去不算晚,还有公共汽车搭乘。
“哥不用人照看,不需要你二十四小时都陪着,这里没有床,你没法睡觉。青儿,听话,还是回去吧。”宇成哥不再用生硬的口气与我说话,他说的很委婉接近恳求。
“我不回去”我说,“这么晚了,哥也放心我一个女孩子家单独回去吗?哥难道不担心青儿的安全吗?假如你放心并一点也不担心,那好,我回去。”我做了个欲欠身起来的动作,马上被宇成哥令止了,激将法果然管用。
“晚上寒冻,睡觉也不舒适,你到床上来。”宇成哥欲起身,让我睡床上,他睡沙发椅,无论如何,我是坚决不肯的。
我不怕冷,之前在南极那么冰冷的地方都奈不得我何,区区小寒能与南极相提并论?病房里供有暖气,沙发椅还配着有盖毯,说到睡得不舒服,倒是真的,可我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本不打算安眠。况且,假使我睡床上,病人睡椅上,不是变成了病人照顾我而不是我照顾病人了吗?那我倔强地留下来起何作用?
我瞧了一下摆在床头柜上的时钟,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宇成哥不睡,我无法实施计划。
“哥,我关灯了,困。”
宇成哥点头同意。
灯灭后,病房里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了光的照明,人在黑暗中更容易被催眠。
我不说话,宇成哥也沉默,只有时钟“滴答滴答”有规律地走动,我听着它走动的声音,像首催眠曲,我昏昏欲睡。我不能睡,我必须保持清醒,我睡了谁来帮助宇成哥恢复手臂,我睡了,错过时机,很难再行寻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为了使自己精神,我狠心掐了自己一把,忍疼不呼出声来。
均匀的鼻息声出现,终于,宇成哥入梦了,当时已过午夜时分。
一切要在黑暗中进行,偷偷的隐蔽的,不惊醒任何人,不教任何人发现,方能施展手脚,成功告捷。为了保险起见,我稍微给宇成哥施了使人酣眠的巫术,相当于安眠药,促使他睡得更沉。为了避免巫术进行到中途,体力不支出现晕厥,导致失败而终,我为自己施了使人大脑产生亢奋因子的巫术,那种亢奋无异于运动员为谋得名利违规打进的一剂维持甚久的兴奋剂。
我小心谨慎地一层层解开包裹着宇成哥截肢的绷带,把所有的束缚解除。
廊外透进的微弱光线打在上面,可以隐隐看到未开始愈合的伤口的狰狞模样。
我不敢多看,借着微光,打开玻璃箱,一股浓浓的药液味扑鼻,令人难受欲呕。
我几乎是抖着手拿出那段被截掉的手臂,强制压抑住内心的恐怖与不舒服,将它接在原本属于它的位置上,开始施展巫术,将两段被迫分开的手臂合二为一,恢复它原来的模样,原来的功能,原来的可爱。
施展巫术所发出的光芒把病房照得雪亮,简直刺眼,廊外的灯光变得黯然失色,被逼缩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唉声叹气、自怨自艾。巫术进行到一大半,开始出现晕眩,使劲儿晃着脑袋,强迫自己保持神清目明,一定要将最后一小半完成。
接口渐渐愈合,那段惨白如尸的手臂渐渐红润,整条手臂完好如初之时,已是拂晓时分,总算大功告成了。
由施展巫术所发出的光芒逐渐隐遁,我看了一眼宇成哥那条恢复如前的手臂,嘴角有了兴慰的弧度。
将□□的手臂放进被子里,我体力不支,趴倒在宇成哥身边。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走进病房,应该是护士进来查看,换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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