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跟班长打个报告,韦卓越轻轻点了点我的手臂,把一张纸条递给了我,我打开来,上边写着:我们出去走走?难道他知道我心中所想?我往后瞅了一眼,他正注视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回头写下:我正想如此,要跟班长他们说一声么?
不久他回我:不用了,我们出去不会很久,悄悄离去,悄悄回来。
为不惹人注意,我们先后出了教室,出了教学楼,走在林荫校道上。
天空万里无云,明月皎洁,明星稀疏,银光跳动在校道两旁的两排浓荫大树上,闪闪发光。我们在教室里进行欢送会时,外头下了点雨,校道半湿半干,茂密的树叶被冲洗得锃锃有光,叶子上还滞留着水珠。
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了许多,有凉风飒飒袭来,让人为之精神一振,比起教室里的闷热和吵闹,我更喜欢外头的清爽和安静。不过,两个人走在一块儿,过于安静和沉默是一种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压抑,这种氛围太过凝重,我不喜欢。
韦卓越不出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我们便愣是默默往前行,除了风儿掠过树梢的飒飒声,就剩我们细碎的脚步声,教室里吵闹的声音已渐渐隐去。
同年级的同学,一考完试便离开了学校,没有哪一个学生愿意在寝室逗留,还有,低年级的学弟学妹后天才回校上学,致使整个学校都显得冷冷清清。
我和韦卓越置身在这种冷清的环境里,寂寂又走了一段路程,彼此皆不支声。
走出林荫道,穿过花间一条蛇曲小路时,韦卓越出声了,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沉默期间我全身绷得挺紧,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总之,他每次跟我表明心意,我都感觉自己变得怪怪的,变得有点不敢面对他,这种感觉是陌生的奇怪的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轻声地问我:”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吗?”声音略含羞涩,略有不安。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实话吧,我所不愿,继续说谎吧,亦非我所愿,我心里纠结得慌,一时无话可说。
“我可以知道他是谁吗?”韦卓越又问,”应该不是你上次所说的那些人了吧?”
“我这次可没有误解了‘喜欢’的意思,我明白它的另一重意思。”我终于开口了,想起上次他对我说的话,禁不住红了半边脸。
“不是那种喜欢,而是出于对爱情的一份悸动。”,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喜欢,异性之间的相互吸引,我不是那种拙笨之人,岂有不一点即通的道理?
连我自己都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想必韦卓越也感觉到了。既然我有喜欢的人,为什么在他问我的时候我不说反而装疯卖傻,把”喜欢”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他此刻的心里应该是这么想的。
我们又沉默了一阵,在小路旁的一张已然干了的木椅上坐下。韦卓越这时把他从教室里出来就一直拿在手上的,一本外表精美的灰墨色的本子递给我。
“给你”他说,”作为别离的礼物”
我接过本子,不好意思地说:”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这该怎么好?”我真的一点也不曾想到这一层。
“没关系”他说,”青儿,你本来就不需要准备什么,这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的,想给你做个留念。希望在分别之前莫要打开本子,等分别之后再行打开,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点点头,他说得如此认真、严肃,教我好奇心大起。里面有什么东西呢?难道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一定要等分别之后再行打开呢?里头写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么?我很想问出我的好奇,但他既然不让我在分别前打开,即是不想让我在分别前知道里头的秘密,他不会回答的,问了亦是白费功夫。
“我会时常与你还有乐天、温芸、晓筠、美英他们联系的。”我笑说,尽量不使气氛因为离别而显伤感。
“嗯,我也会经常联系你,联系他们的。”韦卓越也笑着说。他抬手接着月光看了看表又说:”得回去了,快到散会的时间了。”
我们向出去的时候一样,一前一后,先后悄悄回到了教室,所有正玩得欢的同学们都没有注意到。卢晓筠和温芸在麻将桌上摸麻将,欧阳乐天和林美英则去打了扑克。
时间很晚了,随着音乐《萍聚》的响起,今晚的毕业晚会也便好一段落。在音乐的感染下,面对分别,大家都显得很伤感,很难过。是缘把我们聚在了一起,是分让我们不得不选择分离,这就是所谓的有缘而无分。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曾经我们相聚过。”是这样的,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这就足够了,我们都不可能一直在原地踏步,我们不可避免要彼此各自奔天涯的。
想是如此想,但一一话别三年的同窗们,回到家后,心情还是很不好受的。
欧阳乐天临别时,也送了我一件礼物,一件有些贵重的礼物——智能手机。我原本打算拒绝的,可他却说我已经拒绝了做他的女朋友,如果再拒绝接受他送我作为留念的礼物,等同于残忍地伤透了他的心,他的人会因被我伤得千疮百孔的心而亡的。他说得不免太夸张,但我确实也因拒绝了他的追求而伤了他的心,过意不去,他既然这么说,我只好受了。他连电话卡都给我买好装在手机里了,说是有了电话,就算身在海角,也近在咫尺,联系方便、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