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学校,不管私立或是公立,皆规定学生着穿校服的原因之最。我和林美英每次都几乎是空手而归,是以我们两个什么都没买的,自然而然就成了卢晓筠和温芸两个的免费劳动力和忠实跟班,这次依然如故。
我们从最后一间服装店出来时,每个人手中都是沉甸甸的,四个人竟提了两个人买的东西!回去的路上,在穿过一簇人群准备到马路对面的公共汽车站车的时候,因为我走得颇慢又加之人群拥挤,我和温芸她们脱离,心中着急,踮起脚尖去寻觅她们的身影,然而,她们的身影早已被黑压压的人群淹没了,幸好,我识得回去的路,很快就镇定下来,没那么担忧了。
当我快要走出密密麻麻的人群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拎东西较为少的那只手,我诧异不已,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此人是谁,他已经拉着我急急穿出了人群,与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走去。从那人的侧面上来看,我敢确定我不认识他,可是他穿的却是我们学校的衣服,是与我同一个学校的,我心中惶惶,不晓得他要把自己拉到什么地方去,而且还是这么突如其来令人猝不及防的举动,这与拐走妇女又何区别。
我心中猛地跳动了一下,暗想:难道他真的要把我拐去卖了?又或是他想打劫我,打劫我手中的东西?这可万万不行,若是东西是我的,如何打劫也便随他的便意,我绝不会反抗,因为反抗只会惹来能够避免的不必要的的人身伤害,然而,问题是这些都是别人的东西,好朋友的东西在我手中丢失,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念头一转,又或是劫财并劫色?也许什么都不是呢?
无论如何,我都觉得不管是学校里的还是社会上的,也不管学生还是老师,皆有好坏之分,有好人在的地方必定也有坏人存在。而我们学校又不乏坏学生的存在,他们抽烟、喝酒、赌博、早恋、抢劫同行等等,无所不做,目前拉着她走的这个同学百分之百就是不良学生中的一个。我本应该使用巫术脱离他的禁锢,可悲的是,我两只手上都拎了东西,奔得又急,有巫术也没法施展出来,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害怕。我问他是谁,要拉自己上哪儿去,并怒气冲冲地命令他放开自己,威胁他再不放开我就放声大呼。威胁和命令都不管用,他竟然对我不理不睬,似乎料定我不敢呼叫(我当时确实不敢呼叫,因为我怕他对自己下毒手,坏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依旧拉着我走了许久,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拐角之处才停将下来。我用力撒开他的手,解除自己的禁锢。
未待我启口,这个陌生人的眼睛盯着我被他抓得通红的手腕,露出怜惜的目光,不住喃喃道:“你没事吧,没事吧,抓疼你了是吗,一定抓疼你了。”
他伸手,欲又要向我的手腕抓去,我忙闪躲开来,惶恐不减,颤着声音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带我到这儿来想做什么?”
我身处的地方是一条街道的拐角,巷道两面都是高墙,两头是车水马龙的道路,隔得远了,以至于不怎能听到两边的喧闹声,显得很偏僻沉静。那男生抬起头来,脸色斗变,两只灰黑的小眼睛定定地望着我,射出两束怨愤的光看得我脚底生凉。这会我看清楚了他的面貌,他个头不是很高,与我齐平,一头短发较其他男生要长许多,头发染了淡淡的黄色,五官端正,但有些鼠头鼠脑,眼睛在看人的时候,透射出危险的信息。我正考虑着施用巫术逃出他的包围圈,这时他开口说话了。
“你自然认不得我,四周围绕着你打转的都是帅哥俊男,你怎会留意到不甚显眼的我。”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情歌下来,“我可是认识你,从你跨进这座学校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注意你了,并且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你。”
我的心战栗了一下,为他所说的既感震惊又敢害怕,其中害怕要更甚一些。
“什么?”我抖着声音问。
“我给你写了许多封信”他突然历声道,目光变得异常锐利,“可你竟一封也没回过给我,你让它石沉大海,让我苦苦等待,饱受折磨,你也忍心!”
“什么?”我更惊更怕了,“你写过信给我?我不知道那些信是你写的,你没告诉我你是谁。”
我收到的许多信都是匿名写的,我不仅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还怎么回信给他们,况且他们也没有要求我写回信。我也想一封封写回信给他们,婉言拒绝并感谢他们对自己的爱慕,苦在我不知道他们的信息,连最基本的姓名都不知道,自然无法着手写回信。
“我前几封用的是匿名,后面那些用的是真名,我在几封信上都有恳求你回信,告诉我,你的答案,信的最后还付上了回信的地址,让你把信放进立强男子寝室楼下的那个信箱里,你并没有这么做,我等不了这么久了,否则我得发疯。”他身体左右转了转,情绪激动地说,”我迫不得已这么做,我没有恶意,我只想要你的一个答案而已——”
我打断他说:“你叫马庆余,是不是?”我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那个三番两次在信中催自己回信给他,给他答案。素未谋过面的追求者马庆余,他没有说谎,在以后陆续不断经他人递到我手中的他的信里用的皆是实名。
“不错,正是我,你记得了?真是太好了!你心中是惦记着我的,我太高兴了!”马庆余突如其来抱住了我,身体因过度兴奋而发抖。我受惊不小,本能地要挣脱他,他力气太大,她做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心中又气又恨,羞忿难当。
我怒道:“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马庆余似乎故意忽视我的愤怒,将我更紧地抱住说:“我说了,我只为一个答案愤而来,你只要回答了,我就放你走。”
“你快说!”我大声嚷道,愤怒使得我的脸热得跟口烈火上的锅。
我从来没有和男子走过这般亲密的身体接触,就是那个禽兽养父,把我骗进旅馆,欲要□□我的时候,也只是将我摔到床上,除去衣扣而已,未有这般狼抱着自己。那一天,倘不是我情急中使出巫术,把养父从我身上挪开,逃离出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本来我几乎要忘却这件耻辱的事情的,谁知又被眼前这个无礼而粗暴的陌生男子唤醒,当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使用巫术推开了马庆余,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往对面的墙壁抛去,摔得他头破血流,哇哇大叫,从地上站起愤怒而又吃惊地看着我。
我看也不看他,转身欲走,手腕却又被他牢牢箍住,他愤怒烟消云散,咧嘴大笑说:“打是情骂是爱,你还没给我答案,不能走。”
“你想怎样?!”
“做我女朋友”未待我再次使出巫术,马庆余说。
我一怔,一愣,不过很快就无情果断地拒绝了他。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做你的女朋友,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一点考虑的余地都没有吗?”马庆余的声音因恼怒变得颤抖起来。
“没有!”仍旧是当机立断的回答。
“你会后悔的!”
我感觉手腕一阵剧痛,然后得到了解放,马庆余松开了我大跨步经她身边离去,直挺挺的头也不回。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威胁意味浓重,让我感到惴惴不安。
我先回学校,把手上的东西还给它们的主人,然后再步行回家。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无论是朋友和家人,我皆绝口不提,怕他们为此而担心。我当时料想,那人口中的威胁也只是说说而已,短暂的惴惴不安过后,也没把它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