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沈阔向苏禾招了招手。
苏禾吓得更挽紧了身边人的手臂,一齐艰难地迈着步子往沈阔那头去……
待走到他面前了,沈阔向行刑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啪”的一声,板子盖在荣儿的软腰上,荣儿闷哼出声,像条被砍了一刀的鱼儿,跃动了一下,却没挣脱得了绳索。
啪啪啪——
又几板子下去,人昏死了过去,她背上嫩绿的衣裳染深了大片,血腥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开,苏禾捂着鼻子,别过眼去不忍看。有德和如兰脸色煞白,直看着那片鲜红蔓延开。
连着打了二十多板子,血腥味儿愈发浓重,苏禾闻着,肚里一阵翻搅,再忍不住捂着口蹲下身,干呕不止。
原先在家时她自己也挨过笊篱,但那都是小打小闹,嫡母也命人杖杀过奴婢,那时她只是听说哪个奴婢没了,不曾亲眼见这景象,今日见了,想着自己也是奴婢,物伤其类,不由得又惊又怕。
“公公,断气了,”掌板的放下板子,喘着粗气禀道。
沈阔用帕子掖着鼻尖,抬了抬手,立即两个公公连凳带尸体把人抬起来往廊下去,苏禾仍蹲在地上,抬眼皮子望了眼,更呕吐不止。
沈阔垂眸瞅了眼苏禾,隐在帕子后的唇角微勾了勾,待她吐够了,才道:“你们几个瞧见什么了?”
苏禾赶忙站起身,同有德如兰一齐道:“奴婢瞧见荣儿偷了惠妃娘娘的镯子,被搜身搜出来了。”
沈阔微微颔首,“回去若说错了话,下场便跟她一样。”
“奴婢明白。”
“回吧。”
三人齐声应是,逃也似地快步往过厅里走,然而都双腿发软,每挪一步都在抖,脑子里全是荣儿被打死的情景。
这时,一公公领着四五人从过厅里大步走来,与苏禾擦肩而过。
“干爹,”沈阔向沈莲英打千儿,声调较方才温和得多,另外几个公公也都齐声唤了声督主。
沈莲英淡淡嗯了声,眯着那双三角眼回头打量了眼苏禾,“站住。”
“不懂规矩的,还不快向督主行礼?”一太监掐着嗓子喊。
苏禾等人方才着实吓坏了,这才反应过来过去的是东厂提督沈莲英,忙回身蹲身行礼,低头唤了声督主。
“你,抬起头来。”
苏禾直觉这人在命令她,只得抬头望向沈莲英。
眼前人人四十上下年纪,一身海青色飞牛曳撒,身宽体胖,国字脸,却并不显得方,很有些圆润,五官短小,三角眼,高挺而小巧的鼻,唇也像个女人,看人时仿佛带两分笑意,很阴,苏禾光被他这样盯着,只觉自己被看透了,尾椎骨升起一股寒意。
“你同储秀宫的苏美人什么干系?”沈莲英忽问,声调温和却沙哑。
“回督主的话,奴婢是苏美人的妹妹,”苏禾回。
“生得有三分像,”沈莲英手中的两核桃盘弄得咯咯作响,他看向沈阔:“这奴婢还须再审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