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仆。”
裴府的确是这么公布的,听闻还对那丫鬟进行了厚葬,不过林襄回想起来总觉得心里有种怪异之感。
她抬眼看向春桃,戏谑道:“春桃,若我百年之后去了,你也会这般吗?”
春桃斩钉截铁回她:“不!我才不要,我要好好活着呢。”
林襄在咳嗽声中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湿了。
这个傻丫头啊,贪生怕死得很,可上一世,为了护她,硬生生被裴远打死,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
她在死前,大口大口吐着血,嘴里含糊地说:“姑娘,我好疼……春桃这辈子没亲人,不知道有没有人替春桃收尸……”
“是啊。”林襄伸出手重重握了握春桃的小肉手,低声呢喃,“要好好活着,生命很宝贵。”
林老太太隔着被子拍了林襄一下:“你个小东西,说什么呢,不说点好!什么百年之后,你才多大!”
林襄笑嘻嘻揉了揉眼睛,冲祖母做了个鬼脸。
“人各有命呐。”林老太太喟叹着,拍拍孙女的手,“就是当年救襄儿之人却一直没找到,也不知这个好心人是谁。”
说话间,下人拿来了汤婆子,林老太太接过汤婆子塞进林襄被子里。
春桃在一旁直点头:“姑娘吉星高照呢,总能结善缘遇见好心人。”
“对了,方才,你们说是裴家六公子把你们从轿中救出来的?”容婉卿很是意外。
“嗯。”林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着鼻子咕哝道,“娘,你听说过裴府六公子吗?怎地从未听裴家人提起过呢?”
容婉卿沉思须臾,道:“对这个裴府六公子我知之甚少,许多年前隐约听裴家大娘子提起过一嘴,说是宁信侯养了个低贱外室,是个舞女,那孩子生于五月初五端午日,所以,裴府并未认下这孩子。”
林襄不解,仰着脸问道:“为何?”
“傻孩子。”祖母摸摸她的头,“五月初五所生的孩子不吉利。”
“哦?”林襄依然不解。
祖母解释道:“民间道‘五月不举子’,五月初五,是恶月中的恶日,是一年里毒气最盛的一日,生于此日不祥,命硬,克双亲。”
“竟有如此说法?”林襄有些不可思议。
“今日若非你提及,我都早忘了裴府还有这么个儿子,似乎……当初那外室怀的还是一对双生子。”容婉卿摇摇头,“可惜了。”
“双生子?”林襄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身上渐渐暖和起来,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一儿一女龙凤胎,因着生辰不吉祥,故而那两孩子生下来,被裴家大娘子指使嬷嬷扔水盆里意图淹死,溺毙了一个,女儿死了,儿子被那舞女拼死救下。”
林襄听得后背立起一层寒毛。
“后来,好像裴府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据说一直养在外院。”容婉卿颇为感慨,“没想到如今已长大成人了。”
“哦……原来竟是个可怜人。”林襄耷拉着眼尾呢喃道。
她想起了裴峥那双深邃幽沉的眼睛,想起了他胳膊处的刀剑之伤,想起了他被人追杀,想起了他种种惊人之举。
亦想起了他对她伸出手,说:“别怕,没事了。”
“虽然都是裴家人,但一码归一码,你与裴世子之间的不痛快与裴六公子无关。”容婉卿道,“襄儿,待你身子无碍了,让你三哥哥陪你登门去谢谢裴六公子的施救之恩。”
林襄应了一声:“哦。”
雨整整下了大半日,终于在傍晚之际停了,天空挂起了彩虹。
春桃把林襄换下的湿衣裳拿去给后院洗,林襄睡了小半觉倚在被子里喝汤药,瞧见春桃手中的衣物,突然唤道:“春桃。”
春桃停下步子:“姑娘有何吩咐?”
林襄顿了顿,指着她怀中那件皂黑色披风,说道:“裴六公子那件披风好生洗,别洗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