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地“嘶”了一声,只见林襄被打的右手肿得和只猪蹄似的,红里透亮,都不用煮,直接可以上嘴啃了。
“……母亲怎么下手这般狠。”
林轩从怀中摸出一瓶外伤药给林襄敷上又用细布仔细包扎起来。
林襄惦记着祖母,满怀歉疚地小声问道:“三哥哥,祖母醒了啊?”
林轩抬眼:“还没。”
“啊?”
“啊什么啊,我若不慌称祖母醒了把母亲支走,你一只猪蹄恐怕就成两只猪蹄了。”
早在容婉卿让庄嬷嬷取戒尺时,庞虎就偷偷去老太太院里告诉了林轩,林轩拿着药便匆匆赶了过来。
紧赶慢赶,林襄还是被揍得花红柳绿。
至于祖母……
他也没说谎,的确方才醒了一下,而后又昏睡了过去。
林襄上好药之后,饭还没来得及吃,在容婉卿返回之际被管家“请”去了祠堂。
“母亲。”林轩给林襄求情,“小妹晚膳还未用,祖母最疼小妹了,得知又是挨饿又是跪祠堂,岂不要心疼了,先让小妹用完膳之后再跪祠堂也不迟。”
容婉卿此刻还在犯愁去与裴府报信的说词,正气得肝疼,一挥手:“让她饿着吧,长长记性。”
明日便是中秋节,大节在即,如何把话说圆了,需要好生琢磨。
既不能贸然说林襄悔婚私自逃了,更不能谎称她被劫匪劫了。
前者伤和气,后者失了名节。
容婉卿在厅里来回走了几步,对林轩招了招手:“这样吧,轩儿,你亲自去给裴家送个口信,说你妹妹回来了,是同你们一道回来的。请他们不要担心。”
“就说下人报错了信,襄儿误以为你祖母今早便能入京,难得她一片孝心,一大早私自出城迎接,结果骑马跌入池塘,这才误了回程,耽搁了大事。”
“是,母亲。”林轩刚要往外走,又被容婉卿喊住。
“轩儿,多带些平江的土特产过去。”
这边林轩去裴府登门报信,那边祠堂中的林襄饿得抓心挠肺。
明月高悬,这兵荒马乱的一日终于静了下来。
她安安静静在祠堂跪着,丫鬟婆子们都被差走了,只有她一人孤零零地与烛影相照。
林襄一点都不怪母亲罚了她,只是饿得心慌难耐。
她摸着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眨巴眨巴眼,瞄上了供桌上的供品。
“祖宗、先人们,后辈这厢无礼了。”林襄磕了一个头,嘴里念念有词,跪着朝供桌挪过去。
跪久了,腿麻,这一动弹,滋味别提多酸爽。
龇牙咧嘴好容易挪到供桌旁,正要伸手够供品,忽地不知哪来一股阴风,祠堂烛火明明灭灭,相继灭了一大半。
虽说牌位上都是自家祖宗,可毕竟是过世之人,夜半深更的,有烛火还好说,屋子一旦暗下来,怪阴森的。
林襄打了个激灵,当即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拔腿便往外跑。
可她正在受罚,祠堂门从外被锁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可怜兮兮倚着门顿了片刻,暗下来的烛火又相继复明,祠堂里再度恢复一片明亮。
“呼——”林襄呼了口气,抹了把额间冷汗再度跪回蒲团。
心里嘀咕道:“祖宗们竟都是些小气的,晚辈不就是想吃些供品么,这般吓唬人……”
得,她是不敢再跑到供台处造次了,忍着饿继续罚跪,跪着跪着便瘫倒在地睡着了。
同一时间。
京城长兴街一处不大的二进院落里,裴峥亦跪在祠堂前,简陋清冷的祠堂点着三柱香,牌位上简简单单只刻了两个字:“萧氏”。
无名,只有姓氏。